这时,单相思四年过来的陈乔翌说:“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去越南吧。听说越南男人少女人多,女人是男人的四倍。”
任新华不屑,说:“滚吧,你有路费吗?就我们这破寒酸样儿,一个月一千多一点的工资,不要说越南了,就是去趟深圳的机票也买不起。”
秦治川说:“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喝北风吧,时常有羊肉吃吃,有小酒喝喝,要啥自行车啊,已经挺不错了。”
秦治川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处事含糊,所以被骗四年也没有发觉。这么一说,秦治川被骗反倒能够吃一堑,长一智。
陈乔翌突然问任新华:“你想去深圳?”
任新华说:“想,但更想去上海。在上海混出点模样来,证明首都人民在上海吃得开,也算是我任新华为首都人民争了一口气。上海的经济早把北京比下去了,如今GDP都快成北京的两倍了。”
秦治川说:“去上海要饭?就我们这种水平去上海,指定被淘汰。去上海打拼的,能在上海站住脚的,那可不是一般的战士。据说一天上个班光坐地铁上下班就得花十多块钱,生活成本太高了。”
任新华说:“那可不一定。”任新华比较自信,最起码比秦治川自信。
陈乔翌沉思了一会儿又说:“实在不行,那我们去加拿大吧。那里不施行计划生育政策,生了孩子政府还给补贴,多好一件事,把女儿嫁出去还赚钱,一举两得。我们多生几个女儿回中国嫁了就是了,中国缺女人,政府还会开记者招待会称赞我们是爱国华侨呢。报纸上说,每出生一百个女婴,就有一百二十个男婴出生,二十年后,中国将有半亿人口打光棍。瞧我们能做出多大的贡献。”
陈乔翌说话习惯了用“实在不行”四个字,而往往这四个字后面,他说的都是最理想的事情。谁不想去加拿大?地大,物博,人少,天上掉馅饼了也没人跟你抢,悠哉悠哉地先吃个够,然后再脱下裤衩兜几包回去放在枕边当夜宵。
吃得差不多时,陈乔翌突然锁住眉头说:“那你们想过走没有?国企没前途。这生活真无聊,迟早会憋疯。与我们的理想相差得也太远了,理发店倒是有,可我们的专业技术没有长进啊,每天都打牌看毛片儿来了,我到现在还不会数控编程,那几个方程式总搞不懂。”
我们几个被陈乔翌说得有些忧愁。
是啊,国企没前途,也没钱途。没钱能娶到老婆吗?难道就这么默默无闻地把青春奉献给国企吗?
秦治川想起自己因为进国企被女友鄙视,仍觉气顺不过,又提议大家连干两杯。
从那一刻起,我们开始认真地审视自己,怀疑起自己的未来了。
我们有未来吗?我们的未来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