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进他退。他的从容不迫让陈昌光乱了方寸。

洪凯歌说：“听你父亲讲，你喜欢读书，也读了很多书，懂得很多道理，知识很渊博……你是你们家最有学问的人。今天我想问问你，当然不是想考你，你知不知道一个叫卡耐基的人？”

陈昌光想了半晌，说不知道。

洪凯歌笑道：“那我就来告诉你，此人是美国人，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成功人士。”

陈昌光觉得好笑，简直是文不对题。看来一个比一个水，于是扭转身体，用半个屁股对着洪凯歌。

是蔑视对方，是不想与对方浪费时间的表现。

洪凯歌接着说：“卡耐基曾经说过，从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开始，我们的每一个举动，每一个出发点，都是为了自己，都是为了我们的需要而做……你今天这个举动究竟是为了什么，你思考过吗？”

陈昌光转过身，不假思索地说：“我不是为了我自己，这事与我没有关系，我是为了我弟弟，为了给我弟弟讨个公道。我今天找齐贵民，就是想问问齐贵民为什么要强行把我弟弟承包的餐馆收回去，转手给拍他马屁的人承包。”

“好！”洪凯歌拍起巴掌，“陈昌光，虽然我原先不认识你，不了解你，刚才听了你的话我很感动，你是一个耿直豪爽的人，我很佩服你。你今天的举动不是为了你自己，也不是为了你弟弟的个人利益，而是为了讨回公道、讨说法。好！非常好，我赞成。”

齐贵民用沙哑的嗓子说：“说句心里话，我是陈昌光的母亲培养提拔起来的干部，我感恩都来不及，怎么会恩将仇报呢？强行收回承包的餐馆是全局干部职工的强烈要求，我也是众怒难犯……这件事陈昌明非常清楚。”

陈昌光吼道：“你说得好听，谁晓得是怎么一回事？”

洪凯歌不想当听众，而要当说客，这是他的使命。他说：“卡耐基说过，人都是自私的。当然，我今天并不是要告诉你怎样去自私，而是要告诉你怎样去审时度势，才不至于自己吃亏上当。我可以坦白地告诉你，我洪凯歌也自私，对有利可图的事我就去做，对无利可图的事我就不会去做，更不会去做那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譬如说，如果由于你的过激行为诱发了齐局长心脏病，或者弄出个三长两短，那你肯定要承担责任。我也一样，也要承担相应责任。因为我是来做协调工作的，由于工作不力，出了问题我要承担这个责任。但是，我不想承担这个责任，也不想自讨苦吃。那你呢？难道你就真的想承担这个责任？难道你就真的想自找苦吃？本想为你弟弟讨回公道，不想公道没有讨回，反而把自己送进牢房，那值得吗？我想你是一个聪明人，绝对不会去做那种傻事。我想劝劝你，既为了你，也为了我，还是停下过激行为，收回你的右手，平心静气地谈公道，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