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和马俊、甄晓来到操场出晨功。晨功的内容是什么呢?就是练嗓子。学校有两个专业必须出晨功:播音主持和表演。因为主持人和演员都需要有好的嗓音,于是偌大的操场就被分成两大派:一派是播音系,练字正腔圆;一派是表演系,练除了字正腔圆之外的。表演系学生在操场上练完气息和绕口令后,开始练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练两人隔条马路的对喊。有段对话是两个老头儿的对话,相隔四十米练。是这样的:
老王:喂——老——李!你干什么去呀?——
老李:我——去——钓——鱼!
老王:什——么?我——没——听——见!
老李:我——说,我——去——钓——鱼!
老王:噢。 听——见——啦!我——还——以——为——你——去——钓——鱼——呢!
播音系同学听到我们声嘶力竭地喊这些老糊涂的话的时候,就觉得我们是群疯子,但这就是专业不同的地方。播音系重在让声音达到某种规范;表演系重在让声音变化多端。
话说这一天当我和马俊、甄晓赶到操场的时候,时间尚早,只有几个女生在练,杜方君也在。看到她,我感到莫名兴奋,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又开始检讨这种兴奋。为什么要兴奋呢?有什么好兴奋的?我这是怎么了?换句话说,假如某天上课杜方君缺席了,我就会莫名失落。
就在我烦恼的时候,马俊这家伙奔到马宁边上,一脸媚笑,传情达意。练多久才能达到他的境界?我摇摇头,叹口气,强迫自己走到看不到杜方君的地方出晨功。半小时后,大家结束了练晨功,三三两两来到食堂吃早餐。
“你喜欢上马宁了?”我夹起一根油条咬了一口说。
“没错,我喜欢很白的女生。”马俊坦然说。
“进展怎么样了?”
“不好。我对她说不出口。”
“别逗了,你肯定早表白了!我看你俩儿说说笑笑的。”
“她跟谁都那样,不信你试试!”
“我就不试了。可能你们接触时间太短,才两个月。”
“你别光说我,我看你这几天好像也不对劲儿。”马俊突然坏笑着说。
“我有什么不对劲儿?我怎么了?”
“你见到杜方君就不对劲儿。”马俊进一步坏笑。
我竟然一时间被马俊这句话搞得面红耳赤。
这一天的第一节课是中国近现代文学赏析。同学们落座后,进来个老师。我们一看就乐了。他酷似周星驰,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大家别笑,我不是周星驰。”还没等我们说话,先自己解围,我们更笑。
“好了好了,差不多就行了。”老师微笑地说,“我姓周,以后我来给你们上中国近现代文学赏析。”
他说他姓周,全班喷了。连平时老爱绷个脸装酷的郝一峰都受不了了,捂着肚子说:“周老师,我开始崇拜你了!”
“姓周怎么了?姓——周——怎——么——了?周,在百家姓里排第五。姓周的人多了,巧合嘛,别大惊小怪。我叫周辞,跟他名字差远了。好了好了,大家别笑了,别笑了别笑了,不然没法上课了,肃静!”周老师看着东倒西歪的我们一声喝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