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维尔曼恩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是的，我答应过，亲爱的。麦考尔先生，这是我的妻子伊丽莎白。”

麦考尔判断，她比丈夫至少年轻二十五岁。她挺直身子站在门口的那种无畏姿态，让他觉得，根本不需要辛西娅罗德斯的任何口号，她就已经是一位解放的妇女了。

“很高兴认识你。”他说。

她一言不发地点点头，然后她丈夫说：“我马上就结束了，亲爱的。”

她刚要转身离开，麦考尔问道：“曼恩太太，我来这里追查一个人，他叫索尔达尔曼，也许你听说过他。”

“索尔达尔曼……”她反复念着，仿佛那是一首忘得差不多的歌曲。

但扎维尔曼恩马上帮她回答：“我已经告诉他，我们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亲爱的。”

她立刻领会了暗示：“没错，我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满意了吗，麦考尔先生？”扎维尔曼恩的声音里带着某种胜利的味道，就像刚刚下了一步很高明的棋。

“我猜不满意也不行啦。”

曼恩太太离开了书房，她的丈夫把背靠回旋转椅上。麦考尔最痛恨成为这种人的属下。

“那么你要走了吗，麦考尔先生？”

“还没，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哦？”

“宾斯隆在找达尔曼，他在信里也告诉了你为什么——因为达尔曼曾在五十年代早期执导了一部经典的色情片。斯隆握有证据，这部称为《野仙子》的片子，是在曼氏影业服务公司的厂房里制作的。”

扎维尔曼恩跳了起来：“这是我听过的最可笑的事！除非你有证据支持这个说法，否则我建议你马上离开我的屋子！”

“那么这不是真的了？”

“当然不是！我们生产幻灯片和胶卷，同时也负责彩色冲印及透明胶片，但我们绝对没有制作色情电影。”

“今天下午你和工厂主管的会议不是为斯隆的谋杀案召开的吗？”

“当然不是！这个会议是要讨论罢工谈判的进展。”

“这一点我可以证明，”市长说，“罢工已经造成两百人失业，这牵涉到我们整个社区。”

扎维尔曼恩的情绪似乎平静了一些，他又坐了下来：“麦考尔先生，你以为石景市的市长，会参加一个讨论色情片制作的会议吗？”

“这我不知道，”麦考尔坦率地回答，“那么，你的意思是，你从来不知道有达尔曼这个人，或者任何和这些电影有关的事？或者说，你没有什么可以告诉斯隆的？”

“正是这样。”

麦考尔从眼角逮到乔丹市长在一旁坐立不安，便抓住机会问道：“昨天晚上斯隆抵达的时候，有没有打电话找你？”

“是的，他打来过。”扎维尔曼恩回答，“算是那封信的后续动作吧，我想。”

“你呢，市长？”

“他也打电话给我了，打到我家。”

“你什么也没有告诉他？”

“没什么可以告诉他的。”

“像宾斯隆这样有地位的人，竟然会亲自走这一趟，而不是派个私家侦探代劳，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原因很简单啊。”乔丹市长说。

“是吗？”

“他不想把达尔曼吓走，私家侦探有时会挖太多。”

“比如？”

市长耸了耸肩：“也许达尔曼现在是一个德高望重的生意人，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曾经拍过肮脏电影。”

“你认为那会是谋杀的动机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得看对方是怎样的人。”

扎维尔曼恩又开始坐不住了：“麦考尔，我不能再让妻子等待了。如果你结婚了，你应该会了解。”

“我没结婚，”麦考尔想起赫兰德取笑他单身的那些话，“但是我了解，而且我的问题已经问完了。”

扎维尔曼恩把他送到门口。麦考尔进入车子时，注意到市长又多停留了些时间。他也注意到楼上的一扇窗口有人影，心中暗忖那可能是等得不耐烦的曼恩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