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惊讶，仿佛从打架那天起到现在，她都觉得这是命运，是她曾梦见过的一幕。五月，梧桐翠绿、街道干净，连风都是温柔的，只是她的心还跳动得厉害，只是与面前的国栋相遇的时机不对。

穆杉狠了狠心，说道：“对不起，我该走了。”

“你等等。我喜欢你，有错吗？”

穆杉听到自己平静的声音：“没错，可是你应该听说了，我有男朋友。我们不可能。”

国栋倒是笑开了：“你不是还没有结婚嘛，只要不结婚，我就有追求的权利，就有可能。不是吗？”

穆杉不知该怎么回答他，也不再看他，骑上自行车走了。直到穆杉骑出很远了，国栋一个飞身跨在自行车上，追随穆杉而去。国栋尾随着穆杉骑车，穆杉快，国栋也快，穆杉故意慢下来，国栋也慢了下来。穆杉见甩不掉国栋，索性也不理他了，径直骑车走过小十字路口。这时，穆杉听背后“啊”的一声，回头一看，国栋倒在一辆小面包车旁。穆杉迟疑了一下，还是扭头骑了过去。

“同志，没事吧你，我可没撞你，是你自己……”司机紧张地忙下车查看。

国栋给司机使了一个眼色，司机没明白，也学着国栋挤了一下眼睛。这时，穆杉过来了。

穆杉焦急地问：“撞伤了吗？”

穆杉仔细地检查国栋的腿和胳膊，但没有看到任何外伤。

“哪儿疼啊？”

国栋忙叫嚷：“这儿，这儿，还有这儿。”

“你试着抬抬胳膊。” 穆杉急着说，“得马上去医院拍片子。哎，司机同志，快搭把手。”

司机这下更蒙了，不知怎么办好了。

“你还愣着干吗，快帮我抬到车上，送医院呀！”

司机听了穆杉的话，蹲下跟穆杉一起抬国栋，国栋故意用力往下沉，三个人都倒在了地上。穆杉吓坏了，而国栋扑哧一声笑了。穆杉这才明白自己被耍了，狠狠地把国栋的胳膊甩开。司机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笑着冲国栋挤了一下眼睛。穆杉气得骑车而去，国栋无趣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高考的考场外汇集了不少考生的家长，穆杉也在其中。不一会儿穆桐在走出考场的人流中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

“姐，你怎么在这儿？”

“爸妈让我来接你。”穆杉接过穆桐的书包，放在自行车的网兜里。两人边走边说。

“怕我因为考砸了离家出走啊？”

“说什么呢？爸妈是关心你。哎，怎么样？”

“怎么样？我就知道你们有无数个‘怎么样’在等着我。我的答案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怎么样。”穆桐抱着姐姐的胳膊，叹了口气，“唉，那些公式，我平时都背得滚瓜烂熟的，可考试的时候我就不知道该用哪个了，还有一道题更可气，说什么让不查表，算出sin105°的值，你说那有表，干吗不查呀，不是自己找罪受嘛。唉，不管怎么说，总算是考完了，煳了还是焦了，就等发榜了。”

穆杉一边鼓励穆杉，一边跨上自行车，示意穆桐坐上去，说道：“要对自己有信心，我看你最近一段时间还是很努力的，会有个好结果的。”

穆桐摇摇脑袋，说道：“借你吉言吧。”

“小桐，要相信自己，今年考不上咱也不灰心，来年再考。”

“再考？姐，你比爸妈还狠，刚给我块糖吃，就是要我现在接你这一巴掌啊。姐，不是我不愿意上进，我是真的受不了了。一看那些书，我就恶心，就跟晕车一样，想吐。”穆桐试着拉姐姐做同盟军，“这么大一个城市，有那么多人都在安居乐业，我就不信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工作。哦，姐，要不你也帮我去找找秦川他妈，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