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杉有点犹豫：“这个，可是我和秦川才处了一年多，他爸妈我也没见过几次，就托人家办事，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是他家的儿媳妇，那还不是早晚的事儿嘛。”

“不是姐不想帮你。上次，他妈说起我还在厂医院工作的时候，他爸说在基层挺好，不主张让我去市里的大医院。我现在再跟他们说你的事儿，他们会怎么想呢？”

穆桐灰心了：“唉，其实想想妈说得也对，结婚是两个家庭的结合。你既然找了秦家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家庭，你就得看他们的脸色。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呢？是吧？姐。”

穆杉沉默，不语。

“姐，你怎么不说话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肯定是在想你究竟是爱秦川呢，还是爱他的那些光环。”

穆杉愣了一下，依然骑着自行车。

穆桐坐在后座上，继续说道：“我说得没错吧？不过，其实没必要分得那么清楚。现实中的爱情不是像你看的那些小说中的那样不食人间烟火。你就说李建设吧，他是喜欢我，可是他什么也没有，拿什么来爱我呢？难不成让我跟他一起去要饭，做一对沿街乞讨的恋人？”

穆杉不知道如何接话，只能听着妹妹继续说。

“姐，你太理想主义了，哪儿有那么多纯粹的爱情呢？爱情不需要工作，不需要面包吗？我看你呀，就是那些唯美的爱情小说看多了。不过，跟我相比，你有资格去想那些风花雪月的事儿。可是，秦川能给你的，冯国栋永远给不了。”

冯国栋的名字又一次响在穆杉耳旁，她有点心悸。穆桐从后面抱住穆杉的腰，不知是她考试考得累了，还是单纯想安慰一下姐姐。穆杉听到穆桐在后面小声说了一句：“姐，你骗不了我”。

就这样，姐妹俩各怀心事，骑车走在高考散场的人群中。

7

放榜的日子很快就到了。穆桐知道父母肯定失望了。父亲正拿着那成绩单不停地走来走去，母亲也在一旁唉声叹气直埋怨她考了两年怎么一点进步都没有。

她希望姐姐能够帮她说说话，可是穆杉也一副没主意的样子，只忙着给爸妈倒水。穆杉刚劝穆桐坐下来喝点水。穆桐就听见爸爸喊了一句：“明年给我接着考！”她爆发了。

“谁想考，谁自己考去。反正我不考。”

“你不考学，你干什么呀？”苗茵问穆桐。

“我要找工作，我要上班！”

“你以为工作就那么好找啊！现在满大街都是待业青年，你不知道啊。为啥让你补习考大学？还不是替你着想？”苗茵气得不看穆桐。

穆桐：“你们要是真替我想，就给我找工作，反正我是不考了。现在都说，‘学好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谁的工作不是家里大人想办法，送礼托关系找的？我爸不是有个同事调到市委了吗？还有秦川他爸，那么大的官儿，不用白不用……”

穆桐看父亲正怒视着她，便没有再说下去。

穆世坤：“不思上进，满脑子装的都是些什么啊？走后门儿！送礼！托关系！怎么就装不进知识呢！我每天教育别人的孩子要努力上进，好好学习，偏偏自己家就出了这么一个不争气的。”

“那能怨我吗？要怨也得怨你跟我妈没给我生一个好脑子。”穆桐嘟囔着要往出走。

穆世坤：“大学必须考！”

穆桐：“那明年要是再考不上呢？”

穆世坤：“后年接着考。”

穆桐：“说什么都是为了我？其实都是为了你们自己！为你们的面子，虚荣！为了你们当年没有实现的梦想！你们年轻的时候没考上大学，是你们自己没本事，凭什么让我来弥补你们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