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辞别了白衣人和灰衣人，杨戬驾起七彩祥云，直奔西牛驾洲的无望坡，要看看那里有什么神圣，居然让白衣人和灰衣人如此赞赏。

杨戬驾着七彩祥云，来到西牛驾洲的无望坡。无望坡下一泓池水，有几百里的面积，池水湛清碧绿，烟霭纷纷，云气蒸腾。杨戬看了，忍不住赞叹道："好一派景致！"

天空中忽然黑云涌动，滚滚的雷声由远而近，那是天兵天将乘坐的巨大战车的车轮碾过铁铸的黑云所发出的沉闷声音。杨戬站在云端，举目远望，只见托塔天王李靖与三太子哪吒、巨灵神率领着天兵天将，杀气腾腾，已将无望坡下那一泓池水团团围住。

杨戬和哪吒三太子原是旧相识，就上前道："三太子，你为什么也来了这里？"三太子哪吒道："据谍报，这里有一鱼精作怪，居然罔顾天庭旨意，只要下界黎庶祈求福祉，就敢兴云行雨。玉皇大帝有了妖猴的教训，只怕不及时殄灭，长此以往，鱼怪会蔑视天庭威严，妄自尊大，是以命我和父王兴兵征讨，以绝后患！"巨灵神咧着大嘴，笑道："嘿嘿嘿，对付这些不服从天庭旨意的妖魔鬼怪，玉皇大帝是再不容情的了。"

托塔天王李靖站在半空，擎起照妖镜，喝道："鱼怪，还不现形？"

池水沸腾汹涌，翻涌起巨大的浪花，彼此撞击，巨响震耳，犹似雷声轰鸣。巨大浪花的每一次撞击，都飞扬起无数的泡沫，冲上高空，猛烈地撞击着天兵天将脚下铁铸的黑云。

托塔天王李靖站在云层之上，高擎照妖镜。太阳射出缕缕的光，在天空扭曲折转，凝聚到照妖镜的中心，形成一个眩目闪亮的光心，最后凝聚成一个闪亮的光球，滴溜溜地团团旋转。

等到池水再次扬起飞沫，攻击天兵天将脚下的黑云时，托塔天王李靖按动照妖镜的发射器，光球闪烁着耀眼的强光，猛然反射出去。

光球发出，迅速膨胀。池水扬起的泡沫，遇到照妖镜折射出的灼热光球，"嗤嗤"微响，随即散作缕缕水气，升上天宇，幻化作朵朵白云，若无其事地飘浮在空中。

"啊……"池底发出一声哀鸣后，池水恢复了暂时的平静。

忽然，池水又从池中腾越而出，涓滴不剩，犹如一根晶莹透明的巨大水柱，冲天耸起。铁铸的黑云在水柱的撞击下逐渐倾斜，天兵天将大声惊呼："不好了，我的战车要翻了！"

巨灵神怪声大叫："好鱼怪，倒有些手段！"猛然抡起战斧，迎着水柱劈下。水柱与巨灵神的战斧撞击到一处，"嘭"地巨响，在空中斜蹿几百里，"哗"的一声落回原处，水珠激溅，弥散半空。

水柱之中，蹿出一条暗红色的怪鱼，百余丈长，红头白额，尖嘴龙角，身上无鳞而有粘液，落到泥水中。巨灵神跃起半空，一斧劈下，将怪鱼斩为两段。

巨灵神裂开大嘴，"呵呵呵"地笑着，道："这鱼怪的本事不过如此。呵呵呵，倒是很肥呀，剖烤成烤鱼片，味道必然不错。"

当巨灵神跃到半空，抡起大似车轮的战斧时，杨戬忍不住大喊道："且慢！"可随着寒光疾闪，巨灵神的战斧已经劈下，鲜血飞溅，怪鱼已被斩为两段。听到杨戬的大喊，托塔天王李靖、哪吒三太子和天兵天将都用古怪的目光看着杨戬。

杨戬叹了口气，转头问哪吒三太子："三太子，这鱼怪可曾为非作歹，搅乱三界的秩序？"哪吒道："这鱼怪虽然不曾为非作歹，搅乱三界的秩序。但随意调风顺雨，罔顾天庭旨意，使下界均都五谷丰登，旱涝丰腴失衡，破坏了天界人间的秩序，岂能容得它？"

托塔天王李靖挥手喝命随军而来的水德星君："遵照玉皇大帝圣旨，将这鱼怪栖身的池水收了。"水德星君自衣袖里取出一个白玉盂，望空虚舀，无望坡下一泓清澈池水就被收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些鱼鳖虾蟹痛苦地在烂泥里挣扎翻滚，不知道这灭顶之灾因何而来。

杨戬听着鱼鳖虾蟹因为没有了寄身的池水，声嘶力竭地绝望哀求，大是不忍，道："纵然鱼怪冒渎天威，罪该致死，可这些水族却自来就栖身于此，罪不至死，没有了水恐怕活不到明日，还请水德星君不要把池水全部收走。"水德星君道："我是奉命行事，做不得主。"

杨戬看着托塔天王李靖，道："李天王，鱼怪已除，何必还要祸延这些无辜的水族？"托塔天王李靖道："这是玉皇大帝的旨意，谁敢违抗？哼，下界的鱼鳖虾蟹，命如草芥，我们都是天界的神仙，何必可怜他们？"杨戬道："可那也都是鲜活的生命啊？"托塔天王李靖冷酷地道："终究不过是妖孽！"

杨戬愤激之下，挥手打翻水德星君手里的白玉盂。澎湃的水奔腾回池中，鱼鳖虾蟹有了活命的凭依，欢跃着，鸣唱着。

水德星君大惊失色，问道："二郎真君，这是为何？"杨戬沉声道："水族无罪，不该没有理由地丧命。"托塔天王李靖怒道："二郎真君，你要违抗天庭的旨意吗？"杨戬冷冷地道："天庭更应该讲道理。祸延无辜，又与妖邪何异？"

托塔天王李靖气得一跺脚，不再理会杨戬，站在半空，大声道："西牛驾洲无望坡愚民，崇信鱼怪，蔑视天庭，今派天兵天将，剿杀妖邪，以正天威。即着无望坡亢旱三年，涓滴不雨，颗粒不收，以示惩戒。如不悔悟，拜服天威，遵从天意，当另派生灵替换尔等！"

杨戬长叹一声，道："俺虽然能救下这些鱼鳖虾蟹的生命，却解救不了整个的西牛驾洲无望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