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不能吃、不能喝,它还有什么别的作用?我觉得它能让你看见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以房地产为例,普通地产商只看房子的环境、户型;因为我们的梦想是要创造有价值的空间,所以我觉得除了社区,城市也有问题,比如在城市化过程中,拥堵使能耗增高、环境不好等。因此我们开始研究怎么改变这一摊大饼的城市化模式,于是就去请教、学习,最后发现了立体城市这种模式。立体城市就是适当地加大建筑密度,将就业与居住规划在一起,把整个城市体系依次规划好,快速建成,它是把摊大饼的城市变成摞小饼,把电子管的城市变成晶体管。现在有位网络作家写的小说《同城热恋》已出版,就是有关立体城市的。
立体城市这件事为什么别人没有先想到?其实这些相关知识在Google、百度上搜一下都能找到,因为我们有梦想,所以我们有动力和机会率先将它整合,把它和我们的业务、城市发展方式结合起来,最后去实践它。一旦搞定,将来人们就会说这家伙看得挺远,早有预见。再举个例子,万科的规模发展这么快,最早实现住宅产业化,这事其实早在1999年就开始了研究和准备。今天万科做200万平米的工业化住宅,比一般操作方式能节省3个月时间。大家现在说王石有远见,但回头想想,1999年王石为什么会想这件事?那就还得回到价值观上,因为做大众住宅是他当时的梦想,于是他就努力学习,并在这个学习过程中发现,要做大规模必须工业化。
2008年,我们制订了绿色战略,提出要把绿色变成竞争力。2010年,我们因为这个得了很多奖,包括政府的奖励。为什么当时会想到这一点?这还是跟我们的理想有关,我们说要创造有价值的空间,其中就包括环境价值、健康价值,都跟绿色节能有关,最终这个战略符合多数人的利益和城市发展趋势,这不是偶然的。
我发现IT行业也出现过这样的故事。IT业第一次泡沫破灭时,很多海归都觉得不行了,都卷起铺盖走人了,说中国IT有三件事解决不了,第一银行不能结算,第二没有物流,第三中国互联网基础设施不好,宽带没有,法律不健全。留下来的是阿里巴巴、新浪、搜狐、网易、百度,今天这些人成功了。当时那些聪明的人为什么走了?他们没有理想,只知道算账,觉得这种职业赚不到钱就走了。另外一些人是带着梦想来的,比如李彦宏在美国时就研究搜索引擎,他回来创业,就是要在中国把这个事做起来。有人看见了困难,有人看见了机会,看见机会的人是因为心里有梦想,而走的人心里装的是金钱,差别就这一点点。所以梦想会让你有远见,让你眼光独到。
作为买卖人,我们每天跟钱打交道,所有事都跟钱有关。坏钱叫赃款,好钱叫善款,中间的钱可以叫利润,也可以叫生活开支、一般消费。对于钱究竟是取还是舍?你捐出去了是善款,加一个“善”字,就有道德评价,你不仅帮助了别人,同时也获得了道德上的赞许,自己有满足感。像陈光标就希望别人说他是首善,用钱买了一个道德贞操,贴在墙上。有很多贪官污吏把钱藏在纸箱里,这叫赃款。中间的钱我们是可以要的,比如工资、分红。有一些钱恰好是介于黑钱、灰钱、白钱之间,这时就只能靠理想、价值观来处理。
曾经有个朋友被抓之前突然跑了,然后托人带话,让我把钱给他。从情感上来说我应该帮他,但这钱是善款还是赃款?这件事就包含了很多是非。怎么处理呢?我还是坚守我的理想,要想实现理想,前提是自律、合法,否则我就会被淘汰。于是我先打了个电话,问这个人离开单位后被通缉没有。如果没被通缉,那说明他还没有被定性为坏人,金钱往来还是可以的;如果他被通缉了,那就万万不可;另外内部立案没有,如果立了案,那性质也发生了变化。
后来我打听后得知没立案,只是在调查之中,我就带着钱去外地一家酒店里见他。当时他确实在公司里有个职务,我便写了个纸条说明他在公司兼职,这笔钱算是提前发给他的工作经费。后来他的问题升级,被抓获归案判了几年,但没有任何人来找我的麻烦,因为我说得清楚,没有违法。我要追求长远,这个梦想是一辈子的追求目标,所以自律变得无比重要。
还有跟这类似的事情,也是一个朋友出状况,他的家属来借钱,我跟王石商量借还是不借。当人家困难的时候,你借钱给人家,一般是拿不回来的,这样今后彼此见面心里会很纠结,于是我决定给他钱,数额相对少一些。我预支了我的工资(这部分我可以做主),并写了一张字条,要求这些钱只用于合法目的,不能干违规违纪的事。因为钱给出去以后,可能发生的事你无法控制,万一人家做了不合适的事情,将来查起来你会有一定的责任,所以要界定清楚。今天我还能很从容地讲这些故事,正是因为有理想,追大舍小,从而避免了很多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