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顾小姐，要不要去凉台待会儿？”会间休息时，鲁蘅不知何时走到身后，她也知道顾许幻现在没什么可忙的。

顾许幻回头笑笑，合上笔跟着鲁蘅走了出来。

“有点儿闷是不是？”鲁蘅递给顾许幻一瓶果汁。

“主要是行业不太熟悉，其实也习惯了，经常面对这样的情况，我本身也没什么专业，对任何行业都是门外汉。”顾许幻的确心虚。

“可是你很有名啊，你若成了各行的专家，大家也不要吃饭了。”鲁蘅是真的喜欢顾许幻，“这几天你不忙，等到大家都忙完了，就该你了。”

“这个事情太大，所以我也想尽量提前开展，大家可以把稿子和资料随时给我，这样到最后不会太急。”

“嗯，也对。我叫你许幻吧，你叫我鲁蘅。”鲁蘅呵呵地乐，“唉，对了，上次说要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的，正好也在我们团队。”

顾许幻心里有了强烈的预感，刚要说不用，里面有人喊鲁蘅，鲁蘅冲顾许幻笑，“晚些时候吧。”

凉台上有点热，顾许幻觉得全身关节舒服得很，屋子里空调太凉，膝关节有点吃不消，想着明天穿件长裤会好一些。

公司里到底现在是什么情况，这次比哪次都厉害，大多时候顾许幻是作壁上观，她不想参与。以前也不过是两派的人斗一斗，像昨天那样明显的敌我阵营划分和人心争取，动静似乎大了些，从来没有这次担心得厉害，给了她8年庇荫的佳译是不是有可能就此分裂消失了。2个月的时间足以斗出你死我活的最终结果，申卫国给了她暗示和时间，要她最终选择一方。

顾许幻觉得茫然，如果佳译没有了或变味了，她到底还有没有待下去的必要，真要走又去哪里，这么多年待习惯了没有想过出了佳译还要干什么。想得头痛，顺手把发簪抽出来挠挠头。

发簪却失手掉在地上断成三截儿，顾许幻愣愣地看着发簪，记得老家的一句话，发簪断掉是不吉利的。能有什么不祥的事情，顾许幻苦笑，对于她不过是丢工作而已，还没什么能比这个可以刺痛她神经的了。

轻轻回到自己的座位，刚坐下，旁边有人碰碰顾许幻，“喂，你是佳译的顾许幻？”

顾许幻回头，一个长着娃娃脸的男子侧脸看她。

“嗯。”

“我是律师事务所的赵一。”

“你好。”刚才自我介绍的时候顾许幻一个都没记住，只看了一帮男男女女站起来说话又坐下，她想别人可能也像她这样，但是很明显旁边这个赵一有个好记性。只是顾许幻并没和人聊天的兴致。

 “今天是个碰头会，明天大家各自回去做准备，可能一天之后再把写出的方案框架拿出来讨论。其实你都可以不来，翻译要到最后呢。”赵一并没被顾许幻的态度所干扰，兀自介绍了情况。

“我最近只忙这个事情，提早跟着也没坏处。”

“还是你老板体贴员工，我有一大堆的活儿要做，我们所的首席大律师正和鲁主任谈呢，谈完了就该我写了。先听听情况，最近所里的案子就只能熬夜加班了。你没什么忙的话可以当是休假，要不我们俩出去聊？”

顾许幻不由再回头看这个喋喋不休的律师一眼，难道这是当律师的必须吗？自说自话，不怕冷场，只需要一个听众，或者根本不需要听众。

赵一很热切地望着顾许幻，他未必是对她有意思，只不过是看到有漂亮姑娘，说个话解个闷儿罢了。

顾许幻摇头道，“谢谢，我刚从凉台上回来。”实在是不想多说话，这个环境里出现了裴仲恺以后，她的心情就没有轻松过，尽管从早晨到目前他只在被撞的时候说了句“你先走”，不像之前的痞子流氓样。或许她今天有幸见了他人模狗样的另一面。

赵一仍然热情，想道，漂亮女孩儿矜持是肯定的。于是又絮絮叨叨问顾许幻翻译的事情，顾许幻面无表情地回答了几个字。

裴仲恺一直和鲁蘅还有几个人说话，看顾许幻从进来坐到那里，余光扫到顾许幻身边多了一个男士，普普通通的人，扔到人海里马上就认不出的那种，不过，顾许幻居然冲他笑了一下，尽管是敷衍的笑，他却从没有得到过的。

两个人在密密地说话，顾许幻说得少，眼睛并没有离开书本，甚至中间还查了几次字典，但是裴中恺就是看不惯那个男子旁若无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