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放任自己享受生活,我带着孩子们去探索当地的野生动物。
那些鸟儿明显和英国的不同,它们颜色鲜艳,很显然,它们不像它们懒散的英国同类,它们更习惯在北非栖住,它们的羽毛似乎更适合永恒的秋天。
开车行驶20分钟便是卡马格,那里的稻田和盐碱地非常温暖,足以维持红鹳一年四季的生活,但是我想还是不要对鸟儿产生太多的兴趣。我曾去马尔岛进行过一次自然之旅,结果发现此行完全是去观察研究稀有鸟类的。人们不去看嬉戏的水濑,而是围着灌木丛等着看红尾鸲——一种非季节性来访的淡红色麻雀。这种行为太疯狂了。
更为势不可当,通常也是无法避免的是昆虫,无论在哪里都能看到它们活蹦乱跳、肆意爬行和繁殖。如老鼠般大小的蟋蟀在长草中跳跃,逗得猫儿和孩子们分外高兴,他们争相去抓它们,猫儿和我的孩子们抓蟋蟀可是为了相反的目的,后者是为了抓来喂养,前者则是为了品味美食。到了晚上,长相奇异、濒临灭绝的牙买加犀金龟拖着笨重的身体从我家小路上爬过,像是小小的史前坦克,凶猛地挥舞着他们全然无用的触角,与其说像相对苗条的朝天犀牛,不如说像三角龙。这些讨人喜欢的动物会和我们待上几天,在玻璃碗里嘎嘎响地移动,我们将玻璃碗装上泥土、木片和蒲公英叶子,来试试看我们是否能模仿它们的自然栖息地。但是它们并不是讨喜的宠物,最后我在晚上将它们都放生到了安全的葡萄园里,无一例外。
其他的夜间捕获物包括肥大的蟾蜍,将他们释放到河里的竹筏上成了孩子们放学后的一种形式化的仪式,还有被两根棍子夹着的刺猬,他们被放在一个锡浴盆中饲养,以虫为食,直到三天后他们逃到了院子里为止。直到那时我才发现这些友善但浑身沾满了跳蚤,发出恶臭的动物会携带狂犬病。但也许最戏剧性的捕获物是一条身份不明的蛇,有近一米长,同样是用棍子夹着的,装在一个碗里,碗悬挂在空中,放在客厅里度过了一整夜,碗上盖了盖子,留了小洞给它透气。“你认为这条蛇怎么样?”第二天早上我骄傲地问凯瑟琳。“什么蛇?”她茫然地回答道。我这才发现碗是空的。蛇从一个洞里爬出去了,掉在了地板上,就在我们睡觉的地方旁边(那时我们是睡在沙发床上),之后从床底溜了出去。我希望是如此。凯瑟琳一点都不感到好笑,而我则下定决心以后对带回家的动物要更加小心。
不是所有的当地野生动物都是无害的。蝰蛇很普遍,简单来说我们要采取的措施就是打电话叫消防队,消防队员来到后,四处跳动着,像小女孩似的手握着棍棒对着他挥舞,直到把他吓跑为止,听乔治亚说,她曾亲眼目睹过这一过程。有一次我曾在花园里的一块石头底下看到过毒蛇,于是后来我每翻看一块石头都会带厚手套,小心翼翼的。杀手黄蜂也会偶尔轰鸣着闯进我们的生活,像恶毒的武装直升飞机,当地人都一致说只要被这种黄蜂叮上三次就会丧命。我对动物和昆虫百科全书越来越熟悉,我也越来越明白它们对人类构成了怎样潜在的危险。无论如何,每当我看到一只,我都会细致地采用完备的消防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