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篇首语(8)

我家买了座动物园 作者:(英)本杰明·梅


然而早先给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动物是蝎子。有天晚上,一只蝎子出现在我办公室的墙壁上,引得我肾上腺素急往上窜,这种恐慌只有在森林里才会出现。难道没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吗?这里究竟有多少这种东西?它们不会此刻就在孩子们的房间里吧?在网上搜索,我发现过去十年里阿尔及利亚有57个人死于黄蜂。阿尔及利亚过去是法国的殖民地。离这里很近。但是幸运的是,这种黄蜂——深棕色,像人的拇指顶端大小——不是罪魁祸首,实际上它蜇起人来更像只蜜蜂。我深感震惊,我放弃了伦敦,举家搬迁到了这样一个危机四伏的环境里,这激发我写出了20年来的第一首诗(也是最后一首),不幸的是,在这里创作出这首诗付出的代价也实在是太昂贵了。

然后便是野猪了。哺乳动物不想被昆虫、爬行动物和节肢动物占尽风头,有一天晚上,我正在遛狗时发现哺乳动物为我准备了一次特殊的款待。那晚很不寻常,我出门跑步,跑在利昂前面一点儿,我看到他在前方25米左右拐进了葡萄园。我走近了一些,大吃一惊,因为他在月光下看起来浑身乌黑,然而就在刚才我还看见他是惯常的黄褐色。还有,尽管利昂高大健壮,体重8英石,看上去像一座长满了粗毛的大山,然而这只动物看似更重,更像个桶。而且它的咕哝声像极了一头大猪。我开始意识到这根本不是利昂,而是一头野猪,众所周知,野猪夜间会在葡萄园漫游,可以不减速地在铁链连接的篱笆墙上钻一个野猪状的洞。我带了一条狗绳,一只自动铅笔(以防随时会灵感勃发),还有一个头灯,头灯没有打开。它面对着我,开始在地上跺脚,一种紧迫感油然而生,我必须赶紧决定是否要打开头灯。如果开了头灯,它要么会直接朝头灯冲过来,要么就会被吓跑。谢天谢地,当头灯啪地一声打开时,这只哼哼的怪兽慢慢地转向,疾跑进了葡萄园中,恼火多于恐惧。

这时利昂跟上来了,这只姗姗来迟,不能胜任的骑兵冲进了葡萄园,在它后面紧追不舍。一般情况下,只要灌木丛中略微发出点声响,利昂便会把它想象成一只可怜的兔子,在后面持续追逐好几分钟,但是这次他迅速撤退了,他装作没有什么异常状况,在回去的路上紧靠在我身侧。

他此举倒是非常明智。

第二天我带孩子们去跟踪那只野猪,当我们在松散的灰色泥土里找到疾跑的爪印时他们都睁大了眼睛,我们拍了照片,并让村子里宇宙咖啡屋里有经验的农民进行确认。“从脚印看,应该是头大家伙。”他们总结道。当我向他们模仿我当时多么惊恐时,他们捧腹大笑,空气中弥漫着法国茴香酒的香气。

我们的生活中还有毒蛇出没,我感觉这种生活和伊甸园里的生活差不了多少。当宽带终于安装完毕,蝙蝠在我安置在空谷仓里的临时办公室里飞舞,我终于开始动笔写我要写的书了,凯瑟琳的康复和这里的环境与料想的一般好。还有什么能诱使我们从这个来之不易,如同人间天堂一般的地方离开呢?当然只有我的家人决定买座动物园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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