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老板是真正有用的人

一个星期天，我和大学宿舍的几位舍友相聚在西郊的一个山庄，算是怀念旧时岁月，畅谈未来人生，顺便聊聊当下的际遇。

王波在一家印刷企业工作，他喝了一口啤酒，先说道：“咱们都毕业五六年了，可工作上有什么起色呢？无非是做牛做马。就拿我来说吧，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工资少得可怜，交了房租，都不敢大吃大喝。这些我还能忍受。可是，我们老板那双喷火的眼睛，我实在受不了，像监视器一样盯紧你，不让你喘息，稍有误差，便是一顿斥责。真受不了了，只想一走了之！”

“你还算好的呢！”在一家发行公司上班的小段说话了，“你比我强多了。我们老板才叫没人性呢。加班是家常便饭，而且必须无条件服从。如果对加班这件事有微词，恐怕离炒鱿鱼就不远了。最让人受不了的是加班没有加班费，全是义务劳动。真是牛马不如啊！不瞒你们说，最近几个月，我只休过一个周末。那叫一个惨啊！”

我问小段：“你们老板不是给你涨工资了吗？那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小段叹了口气，说道：“这样总算还是个安慰。要不给涨工资，还这么没日没夜地加班，真不如死了算了。上次回老家，老妈还说我瘦了呢。你们瞧，我是不是真的瘦了？铁打的汉子也禁不住几年如一日的加班加点啊！”

众人皆笑。

这时候，在图书公司上班的杨帆，拿起一杯啤酒，一饮而尽，大笑之余，脸上浮现出不无惨淡的荣光。他说：“你们这都不算什么，我才叫悲惨呢！”

大家异口同声地问：“你不是挺好的嘛，出了什么状况？”

杨帆一声苦笑：“好什么呀！我们老板最近制定了一些新政策，薪水跟业绩挂钩，也就是说薪水高低跟图书的畅销程度大有关联。可是，现在图书市场不景气，打造畅销书何其难也。可遇不可求的事情，偏要成为薪酬标准，真是太黑了。我今年策划了三本书，市场反应平淡，老板找我谈话，说要是再出这样温吞水的图书，后果自可预料！”

小段笑着说：“这可是赤裸裸的威胁！”

杨帆撇了撇嘴，说：“这有什么办法？老板的目标是创业板上市，一切都为了这个目标。不服不行，我们老板虽黑，可在业内还是比较强大的。”

王波接着说：“谁说不是呢？我们老板虽然不得人心，可公司效益好，前一阵子收购了好几家濒临破产的印刷企业，公司规模和实力大大增强了呢！”

小段也说：“我们老板也要上市呢。我们本来就是业内做得最好的，这下恐怕要让同行望尘莫及了。不得不说，我们老板真的有两下子！”

我最后做了总结：“你们这些处在纠结中的人啊。一方面埋怨老板待你们不公，让你们做牛做马，不得自由；另一方面又佩服老板有一套，是业内高手。怎么说呢，一半是寒冰，一半是火焰，冰火两重天啊。不过，一个问题倒是值得注意，那就是你们嘴里的‘坏老板’可是无处不在的，你们三个的遭遇不就证明了这一点吗？”

大家表示赞同。

杨帆说：“算了，不说这些了。让坏老板见鬼去吧！我们喝。”

很快，桌上一片狼藉。舍友们倾倒了对坏老板的不满，心情比刚来的时候好多了。

事情过去了这么久，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我的心怀。那就是：坏老板无处不在。而且，另一个事实也坚实地表明，坏老板创造了优秀的业绩。

后来，我又通过访谈和邮件调查的方式，访问了不少上班族，结果还是有些令人吃惊。坏老板往往是业界的强者，那些认为自己老板是好老板的，反而公司业绩平平，勉强支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