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所有公民不只关心私人事务,对国家大事也备极关注;一般公民即使经年累月忙于家计,对政治事务仍然了如指掌。这是我们雅典人与众不同之处——对于不关心公共事务的人,我们不会称他是自扫门前雪,而是视之为无物。
开放、文明的社会,热心投入、富使命感的公民,任何关心民主的人都会认为这个理想令人向往,虽然我们知道,雅典人能这样投入休闲娱乐与美学艺术,是归因于它的奴隶制度。公民有钱有闲,才得以经常参加集会。然而,伯里克利这篇演说的正面效应,直到许久之后才发挥出来。数百年间,欧洲精英分子不断提出警告反对民主,这不只是攸关利益,也是因为他们所受的教育——他们饱读古典诗书,而那些经典的作者对民主多半都抱持反感。
反民主之风如此之深,以至于19世纪初叶一位英国学者乔治·格罗特(George Grote)破釜沉舟,提出一篇全新的希腊研究,指民主政治和精英文化乃唇齿相依,你不可能接受一个而毁弃另一个。这是格罗特对英国民主理想的贡献。
即使是现在的我们,也会认为希腊的民主和我们的理想在某些层面不无扞格。它的共治色彩浓厚,带有一丝高压意味,个人人权的观念几近于零。雅典公民的权利是得到归属了——一如伯里克利所言,不关心公共事务的人皆被“视为无物”。可见,我们如今对于人权的关注是根源于别处。
有钱人的投票权
公元前4世纪初叶,雅典和希腊所有的小城邦都失去了独立,被归入希腊北方马其顿帝国领袖亚历山大大帝的治下。民主是丧失了,但曾在雅典蓬勃发展的希腊文化并未湮逝。它随着亚历山大帝国的版图扩张,延伸至整个地中海东部,甚至深入中东。亚历山大打造的泛希腊世界依然屹立,因此,当罗马征服了它而将它纳入东罗马帝国的版图,这里有半数的人说的都是希腊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