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的多了，金丁感到肩上像挑了千斤重担一样，越明白越觉得疲倦。金丁躺在床上，近几天的变故使他如云里梦里，往事一样一样地像放电影似的从他脑子里闪过，朱力美是因为犯人才被免职的，想到“免职”二字，他心头猛然一惊，好险！

当值班的犯人再次向他请示的时候，他很大度地点点头，值班的犯人得到许可后，急忙通知求见的犯人。

监狱警察的工作干久了，难免会生出老一套的思想，要是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一旦犯人求见，他会先查看这名犯人的基本情况，诸如：几进宫，什么罪，表现如何，会不会给自己出难题等，做好应付一切的心理准备，这还不够，还要准备好记录本和笔，选择好自己的位置以及犯人的位置，对个别暴力型的甚至还要准备个防身的武器，才敢开始谈话。如今，这都是多余的了，来就来吧，谈什么都行，海阔天空，话题也早出了改造的圈子，警察不抓犯人的辫子，犯人不拿警察当对头，这是金丁的原则，他一有意图犯人就心领神会，大家和和气气。正常的工作中，朋友的成分多了，改造的力度就小了，这不正常！可金丁也不否认，在他看来，不忘自己的身份就不会出圈。

求见的犯人叫岩石玉，是自己曾管过的老犯，五进宫，常以讲义气自封，实属老奸巨猾，管他的队长没有不了解他的。他喊了声“报告”就推门而进，大大咧咧地蹲到金丁对面一米远的地方，从距离上看是想和金丁套近乎，不等金丁问，他就主动开口了。

“金指，那天一听您回来任副指导员，您猜下边怎么说？”岩犯先卖个关子。

“怎么说，警察和犯人是改造和被改造的关系，他们还能怎么说，无论如何也说不到拥护上。”

“不！恰恰相反，我们这些犯人也是有血有肉、知好知歹的，您来了大家就有希望了！当初您在咱分监区当小队长，就拿我们这些人渣滓当人看，不歧视，不打骂，不虐待，我们念您的好都念不够，这没错吧？如果您看看咱分监区的秩序，您一回来任领导，没费什么力，犯人们马上乖乖的，真是立竿见影，这没有假吧？我们没有选择管理者的权利，可遇上好的、我们佩服的领导，我们能不珍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