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请示就领人进来，这是不允许的事儿，雷书记想训秘书几句，一看是潘正秋，马上转悲为喜，一反常态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并迎上前去，主动握潘正秋的手，嘴里还“你好你好”地客套着。这让潘正秋受宠若惊。潘正秋是见过雷书记的，往常都是秘书事先向雷书记通报一下，允许后，才能见。即使见了面，也不这样客套。雷书记的脸往往是严肃的。尽管雷书记非常平易近人，没有什么官架子，但是官场有官场的规矩。今天来的时候，也被秘书拦了驾，非要等请示过之后再说。潘正秋找人心切，连哄骗带吓唬地对秘书说，是雷书记请他来的，不信你去问问雷书记，要是耽误了大事小心你的饭碗和吃饭的家伙。雷书记原来的秘书下到局委任职去了，这位年轻的秘书是前不久新换的，对官场中的一些潜规则还不是太熟悉，加上人不是那么老奸巨猾，就放了潘正秋一马。雷书记一客气，潘正秋不知说啥好了，附和着说：“书记好书记好！”说着就在雷书记老板桌前落了座。毕竟潘正秋是个官油子，尴尬了一下，很快恢复平静，望着对面的雷书记说：“雷书记，打扰你两分钟时间，给你汇报汇报思想和工作。”

雷书记哈哈一笑，声若洪钟地说：“工作干的不错，去的时间不长，工作起色不小。看来，我没选错人啊！”说罢，问道：“你们局里叫赵什么的，噢，赵进科，不是从省委党校回来了吗？”

潘正秋点着头，回答：“回来了，还当他的综合处处长。”

雷书记接着说：“我说抽空去看看他，就是太忙。回去你给他说一声，改天有空我请他坐坐。毕竟受了不少委屈嘛！”潘正秋一听雷书记这样说，脸上不由得阴云密布。赵进科走麦城，都是潘正秋一手造成的，雷书记说这样的话并不过分。人都是要面子的，这种不留情面的话等于是变相的批评。雷书记看出了潘正秋脸上表情的变化，马上改口说：“当然，这事不能全怪你，他赵进科也有错，毕竟年轻嘛。潘局长啊，这事你处理得不错，省里的叶副主任很满意，专门给我通电话，表扬了你。”说罢，喝了一口水，若有所思地说：“人家叶副主任对咱江河不错，抽空咱们得去看看人家。”

雷书记这样说既是挑开话头，不至于冷场，又是故意下的套儿，想通过潘正秋再通过赵进科，给他联系分管信访的副省长作铺垫。潘正秋不知道雷书记壶里卖的什么药，一听提到赵进科提到叶丽，就趁热打铁地说：“雷书记，听说开始推荐副局级干部了，能不能给赵进科个机会？他可是很有上进心的。”

雷书记沉思片刻说：“这次推荐干部是在小范围内进行，主要解决班子没有配齐与班子成员中到龄这些人员问题，你们局可是人马齐全哟。赵进科再优秀，没有职数，你说咋办？”

潘正秋嘿嘿一笑说：“在原单位干部有它的好处，可也有它的局限性。人才济济的单位，闭着眼一摸就能摸出一大把副局长，可，没有人才的单位，给它指标是沾光，得瘸子里面挑将军。干部多交流是好事，多提拔几个干部有利于调动大家的工作积极性。可是，交流不是拉郎配，不能搞一刀切。我有个想法不知合适不合适？”

雷书记对潘正秋的话刺了一下。是啊，没有合适人选也给个副局指标吗？大单位小单位能一视同仁吗？他看潘正秋一眼，说：“你说吧。”

潘正秋快刀斩乱麻地说：“雷书记，可以换个角度配干部。全市总共缺位多少这是有数的，每个单位都推荐，用谁不用谁这就有了余地。当然，肯定是优中选优。这样一来，真正体现了公平公正。能者上，庸者让，这是我们所推崇的，也应该坚持这个原则。当然，如何配备还不是书记您一句话的事儿？我只是个建议。如果您采纳了，赵进科就有戏。否则……”

雷书记打断潘正秋的话说：“否则，赵进科就跳楼？是不是官迷了心窍？”

潘正秋笑了笑，说：“不至于吧，他想进步，可没那么官迷。雷书记，刚才您不是说抽空到省里去看望叶副主任吗？如果把赵进科弄上了副局，这是很好的见面礼呀。您知道，赵进科是叶副主任女儿的救命恩人，如果让叶副主任高兴了满意了，咱江河的很多事就好办。所谓‘她好咱也好’。雷书记，不就是个副局长嘛，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但对叶副主任来说就有所谓了。咱要是把赵进科提成副局长，叶副主任以后会给咱们回报的。看问题做事情，我们得看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