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正秋这番指教人的话虽然让雷书记听着不舒服,但潘正秋言之有理,也与自己不谋而合,就算是逆耳忠言吧。雷书记开心地笑了笑说:“你还真能联系!其实,我们对赵进科相当不错了。我可以提拔他,可得给其他领导一个交代,不能我个人说了算,搞一言堂。况且书记会已经开过了,话不好说。”
潘正秋说:“这有啥不好说?就说是省里领导打的招呼,让照顾一些干部。打没打招呼谁知道?迫于无奈,再调整一下政策有何不可?说一千道一万,关键看您愿不愿意,有没有这个决心。”
雷书记仿佛被潘正秋牵了牛鼻子,一步步陷了进去。他看了潘正秋一眼,说:“我再想想,回头再说吧。”
这话明显是送客走人的意思,潘正秋领会得到。看雷书记有些动摇,潘正秋心想目的基本上达到了,回来再盯盯,兴许事儿就成了。潘正秋起身告辞,雷书记送他到门口,叮嘱说:“让赵进科跟叶副主任联系一下,看她啥时间有空。”潘正秋点了点头,满意地走了。
两天后,组织部通知潘正秋,说给他单位一个副局指标,让立马组织机关人员进行民主推荐。接到通知后,潘正秋喜出望外,马不停蹄地到赵进科办公室卖好。赵进科自然很兴奋,说了一大堆感激话。自己没有出头露面,拿战争年代的话说,没动一枪一刀,没费吹灰之力,就把事情搞定了。不感谢潘正秋感谢王老五?兴奋一番后,情绪低落下来,担心潘正秋给别人做一锅好饭,内心里想,潘正秋是不是打着我赵进科的旗号给马飞雁要的指标?三十六计,潘正秋运用自如。这会不会是潘正秋使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策?指标有了,局里的人到底投谁的票呢?赵进科对自己把握不大,不能高兴的太早,八字还没一撇呢。我不能当枪使,也不能当替死鬼。当然,也不能当垫脚石。于是,就直截了当地问潘正秋:“潘局长,大家会投我的票吗?”
潘正秋早作了分析,马飞雁虽然是局长红人,却不得人心,局里大多数人是看不起这种舔局长屁股讨主子欢心的小爬虫的。引起了众怒,即使我潘某人再用劲,再做下边人的工作,人们也不会看好马飞雁的。投票是行使个人的神圣权力,你能捉住人的手脖子画票?况且马飞雁还是副处,资格不够。赵进科就不同了,首先他是老处长,比其他几个处的处长人缘好,群众基础扎实。其次,他挨过整,受过气,吃过亏,人们同情他,他占了极大的人情分。从内心讲,他是想让马飞雁往前进一步的,从实力上看,马飞雁斗不过赵进科。与其去强拧不甜的瓜,还不如送赵进科一个顺水人情。人情投资是非常重要的投资,这个时候你帮了赵进科,到你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说不定赵进科就会帮你,会为你两肋插刀。他没什么能力,但他身后的叶丽能力非凡。人得多为自己修路、留后路。于是,潘正秋大包大揽地说:“赵处,你放心,有我在,事情就黄不了。笑话,黄了,我就不姓潘!”
非常时期,非常之事,必有非常之举。平时有点婆婆妈妈的潘正秋当机立断地作出一个决定:开班子会统一思想。所谓统一思想,就是按照他的授意动员同志们去投票。班子分三派,潘正秋一派,王文勃与刘向东是一派,安佳琪是一派。这三派就是三角形的三个边,潘正秋与王刘二人这两个对立派谁占优势取决于中间派的安佳琪。赵进科官复原职后,潘正秋主动与安佳琪搞好关系,使得王文勃与刘向东不占优势。要使王文勃刘向东完全按潘正秋的意思办,不是那么容易的。
果然,在班子会上潘正秋说出:“局里这个副局指标是我向雷书记争取的,也是雷书记特意指定给赵进科的,希望大家顾全大局,要有组织原则,做做下面的工作,把这一票投给赵进科,确保万无一失。”
这一番话后,王文勃首先站出来反对,义愤填膺地说:“啥领导指定?谁不知道你在投靠赵进科?既然雷书记相中了赵进科,干脆任命他为副局长算了,何必要六指挠痒多一道子?蒙谁呀蒙?都不是三岁的小孩儿。”看安佳琪在瞪自己,王文勃赶紧改口气说:“当然,我不是对赵进科有意见。我是对这种弄法有意见。我们常说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在干部政策上人人平等。既然有了这样一次机会,让大家公平竞争。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看似怪原则怪正派怪公道,骨子里是想坏赵进科的好事,安佳琪听不下去了,打断王文勃的话说:“王局长,你说的句句在理。但是,得分啥时候,啥事情。当然,我不是说,我们不要公平不要正义。这件事上,咱们得跟组织保持一致。既然雷书记想重用赵进科赵处长,自有他的道理,我们何必要作对?这样的事情司空见惯,何必纠缠不放?这明显是跟赵进科过不去。赵进科对你有仇还是欠你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