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出门迎面便碰见玛瑙,她手里提着一个食盒,看样子她是给老山猫送中午饭的。见了面她二话不说从食盒里抓出一条酱驴板肠就往他嘴里塞。
“刚出锅的,趁热吃!”她那副神情仿佛在喂三岁小男孩。
白狼见旁边还站着几个小喽罗,觉得很是难为情,于是一阵极力挣扎。小喽罗们在一边捂着嘴偷偷直笑。
“看什么看?滚一边去。”玛瑙恼了,对着小喽罗飞起一脚。
小喽罗强忍着笑意,捂着嘴巴飞一样溜走了。
等白狼咽下酱板肠,她一把将他薅到了墙角,恶狠狠盯着他问道:“我听说你又要出门去?”
“没有啊!”白狼一脸的愕然,“你听谁说的?”
“我让你装!”玛瑙拧了他一把,假意恼道:“你以为你做的严丝合缝密不透风?”
“我装什么装?”白狼索性硬到底。“根本没有的事情。”
“我诈唬你哩,就看你老实不老实。”扑哧~~~~~玛瑙笑了起来,得意地点着他的脑壳威胁道:“若敢骗我,有你的好看!”
白狼也搞不清楚,玛瑙整日咋咋呼呼没心没肺,有时候在自己跟前甚至很过分,自己偏偏在她跟前硬不起脸子。若换了别人,一瞪眼睛大吼一声早吓得躲一边去了。现在倒好,反倒是自己见了她老有一种老鼠遇见猫的意思。
他举起手息事宁人道:“好好好,你厉害!”说着话,脚下不由自主向外滑去。
“喂、那什么,我还没———”玛瑙在后面似乎还有话说。
白狼装着没听见,撒开腿脚一溜烟跑回自己房中。
到各分寨划分盘子原本就是个借口,现在和老山猫已然说开了,白狼干脆改变了主意。下午时分,他派山蚂蚱到四个分寨下帖子,当晚便招来四个分寨主,当着老山猫的面划好了各分寨的盘子。大伙一听都很兴奋,原来都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弟兄,这样一来互不搅扰,也免得伤了彼此的和气。
老山猫自然更是高兴,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波动,他的病情一直未向各分寨公开过,分寨主里只有雁儿崖的葫芦蜂略微知道点底细,其他人一点也不知道消息。自分寨以后,算下来老山猫已经两三个月没见过这些老弟兄了,今日好不容易欢聚一起,难免又是一场没完没了的流水宴。酒桌上,老山猫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谁也看不出他是个鬼门关上逛了一圈的人。
第二天,白狼带着自己的“特种部队”踩盘子去了。他估摸着鬼子一定要在邕源山区寻找八木等人,而且重点区域一定在橡子峪一带。所以他带人插到榛子峪时便停下不走了,他认为,鬼子的搜索部队进山后第一站应该就在这里。
果然,只等了一天,新村的侦察小分队就摸进了榛子峪。白狼数了数,只有三十多人,他觉得这一小队鬼子是一支很理想的袭击对象。不过他没想到,鬼子的侦察分队在榛子峪根本没打算停留,只在峪中略一打尖便直接向更深处的橡子峪方向进发。
当晚,鬼子在榛子峪和橡子峪中间地带宿营。后半夜时,白狼带着手下几次想贴上去下手,不料鬼子的两条军犬很是警觉,离开老远便狂吠不已,试了几次都没有得手。白狼索性耐下性子远远跟在后面继续寻找机会。
二天鬼子全天都在行军,几乎没怎么停下过。白狼一伙远远跟在后面潜行,到了后头,就连惯于在山道上行走奔驰的山蚂蚱都有点吃不住劲儿了,大伙只觉得这一小队鬼子很精悍。因此,白狼越发谨慎小心。
当晚,鬼子在阴兵峡外宿营。
后半夜,趁着鬼子呼呼大睡之际,白狼一伙悄悄摸了上去。就在他们行将动手时,阴兵峡里“阴兵行军”的场面把白狼和弟兄们们吓得目瞪口呆魂飞魄散,一口气跑出去二里多路方停下脚步,直到天亮众人才还过魂来。借着浓雾的掩护,他们又悄悄返回鬼子驻地,从树林后面向鬼子帐篷摸了过去。
就在他们隐隐约约看见鬼子帐篷的时候,呼啦一声,不少鬼子涌出帐篷,噼哩啪啦进了树林。白狼猛一挥手,大伙慢慢往后隐去,静静注视着鬼子的动静。
躲在雾后观察了不大一会儿,白狼不禁大喜,原来这些鬼子是进林子拣柴禾的,白狼狞笑起来。
当鬼子兵三三两两分开拣柴禾的时候,白狼不言声举起诸葛弩对准十几步外的鬼子嗖一声飚出去一弩,弟兄们不管三七二十一也开始嗖嗖发弩,只要看见人影便是一阵弯弩猛射。诸葛弩击发速度快,一般不用瞄准,打的是概率。箭如飞蝗,如此近的距离内命中率极高,不少鬼子都是身中三四弩。
在总寨后沟练习时,白狼他们用活野猪做过试验,效果非常好,基本上是一箭封喉。按白狼的想法,只要被这种见血封喉射中,基本没有挣扎还手的机会。岂料眼前的鬼子很彪悍,猝然遇袭,除了直接被射死的,不少鬼子中弩后居然还试图拔枪还击,虽然还没来得及拔出枪来便因巨痛和肌肉麻痹而倒地不起,但他们的承受能力和反击能力还是令人很吃惊。个别的鬼子甚至能做到拔枪射击,这就更加令人惊愕了。
鬼子反应很快,双方近距离接触大约只持续了五六分钟,那些没有中弩的鬼子迅速退到林子另一边,紧接着树林外的鬼子也加入了进来,集中火力向白狼他们这边猛烈扫射起来。密集的子弹将树叶树皮打得满天乱飞。
一见鬼子拼命拉开距离,白狼便知鬼子这是要组织反击。“扯忽———”他对大伙一挥手,弟兄们风一样撤出了树林。等鬼子的枪声爆起时,他们已经飚出去老远了。
停下脚步,重重喘了一口粗气,白狼得意洋洋对周围弟兄说道:“看见了没有,今后就得这么整。”
这里面多一半都是新近投奔来的弟兄,二虎原来就是黄一棍手下的喽罗,雁儿崖一战被鬼子吓破了苦胆,今天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把,他举起诸葛弩不解的说道:“没想到这玩意这么管用!”
白狼一脸的高深莫测,“不是这玩意管用,是这玩意用对了场合。”
“………?”
见他依然懵懵懂懂,白狗反问道:“如果和鬼子摆开阵势打,这玩意还管不管用?”
二虎恍然大悟,摇着脑壳说道:“和鬼子比,我们是叫花子和龙王爷斗宝,别说这玩艺儿了,机枪都不管用。”
“还是———”白狼点点头,“和小鬼子玩,就得打乱拳、踢撩阴脚,瞅准了机会上去直接冲丫的卵泡子下手,打不死也弄他个残废!总之不需任何章法,怎么得劲怎么来。见过跳蚤咬狗没有?”
大伙轰得笑了。山蚂蚱是个人精儿,眨着三角眼狡黠的试探到,“我们是不是继续跟着这伙鬼子?”
“对,”白狗作颜作色道:“鬼子以为我们搞一下就跑了,我们偏偏搞第二下、第三下,让他想不到、不胜防。这叫阴魂不散,弄不废这伙狗娘养的不算弄!”
牛绳蛮悍,这么做很对他的脾性儿,他瓮声瓮气道:“妈拉个巴子的,一口咬住死缠烂打,要整就把狗日的屎尿捋出来!至不济整丫一个半身不遂。”
二虎心有余悸,指着周围的山峰浓雾说,“这里鬼气森森,老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我们是不是到别的地方等着这伙小鬼子?”
他指的是“阴兵行军”这件事。他这么一说,大伙顿时又想起昨晚那可怕的场面,于是都把眼睛瞄到了白狼脸上。
沉吟了片刻,白狼点点头,“眼下鬼子肯定警觉,再在这里动手已然老套,我估计鬼子可能要往回撤,我们不如在榛子峪和橡子峪中间等着。这中间有一天的脚程,一路无事、鬼子赶到那儿时自然会麻痹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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