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莫里森的唱片放完了,他又放上《愿你在此》。唱片磨损得很厉害。他记得这张唱片原来放在一个黑色的塑料包装套里。打开这个包装套,就有那么一股味道,后来他才知道那应该是燃烧的肉体的气味……
“我需要喝酒,”他对自己说,从椅子里向前俯身,“我想要喝酒。来几杯啤酒,也许再来点威士忌。”——可以让他放松一下的东西。
他看了看手表,离酒吧打烊的时间还早。当然,在爱丁堡,打烊时间也就是个摆设,这里没有打烊时间这一说。他来得及在关店之前赶到牛津酒吧吗?当然,轻而易举。如果有点儿挑战会更好,他可以等上一个多小时再自我纠结一次。
或者打电话给杰克·莫顿。
或者现在马上就出门。
电话铃响了,他接起来。
“喂?”
“约翰?”听起来像“余禾”。
“你好,坎迪斯。怎么了?”
“怎么?”
“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没。我就想……我对你说,明天见。”
他微笑起来:“是的,明天见。你的英语说得很好。”
“我绑在剃刀的锋刃上。”
“什么?”
“歌里的一句。”
“噢,好吧。但是你现在没有绑在上面吧?”
她似乎没有听懂。“我……呃……”
“没关系,坎迪斯。明天见。”
“嗯,明天见。”
雷布思挂上听筒。绑在剃刀的锋刃上……他忽然完全不想喝酒了。
9
第二天下午,他去接坎迪斯。她随身带着两个包,装着一些日常用品。她尽力用缠着绷带的手臂拥抱了一下萨米。
“再见了,坎迪斯。”
“嗯,再见。谢谢……”坎迪斯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张开双臂,手上的包摇摇晃晃。
根据她的要求,他们在麦当劳门口停下买东西吃。弗兰克·扎帕和发明之母:《寻找汉堡之旅》。这一天天气明朗干燥,很适合开车穿越乔治四世大桥。雷布思开得很慢,好让她欣赏沿途风景。他们的目的地是法夫的东诺克,那里有许多令艺术家和度假的人极为青睐的小渔村。现在不是旅游旺季,安斯特拉瑟近乎一片空旷。雷布思虽然知道地址,途中还是停下来问了几次路。最后,他停在一栋带露台的小房子前。坎迪斯一直瞪着红色的大门看,直到雷布思示意她跟着他走。他无法让她明白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希望德利尼克夫妇能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