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看他,眼睛盯着桌子上透明的茶水。没有加牛奶或奶油,只有一块儿方糖在杯底慢慢地融化着。
他抬起我的下巴,强迫我迎上他威迫的注视。我觉得自己比糖溶化得还快。他再次用手指着我的脸喊道:“阿拉!”
看来要保命就一定得满足他,因此我带着敬畏低声说:“阿拉。”
他眯起眼看我,仿佛要把我烧为灰烬,愤怒地摇摇头。当他再也忍不住时,一拳打在桌子上。“不!阿拉!”玻璃茶杯落在了地上摔碎了,人们都围在了我们周围。他声音渐大,再次吼道:“不!阿拉!”又把手指伸到我面前。
我大大提高声音,喊道:“阿拉。”
但这还不够大声。到现在他的愤怒已成白热化。我吓呆了。他又砸了一拳在桌上,用尽他的肺活量,第四次吼着:“不!阿拉!”这拥挤小店里的每一双眼睛都瞪着我,仿佛我在亵渎他们最神圣的圣地时被抓住了。他用强有力的手指猛戳在我的胸上,使我的凳子靠到墙上,他要求我以能比得上他的热烈的方式呼唤神的名字。
我在旅途中已经不是第一次地感觉到死神的使者找到了我,就在我头上不足英尺的地方盘旋。除了向全能的阿拉祈祷保护外,我还能做什么?我站起身来,举起我的胳臂,用尽全身的力量,发自内心地呼喊:“阿拉。”
整个茶室一片静寂,他盯住我的眼睛看了很长时间。怀着庄重的赞赏点点头,走出去。其他人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目瞪口呆地坐着。还从来没有人这样地向我传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