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那小伙计很和气地问。
“打听一个人。”
“你打听什么人?”
“一个伙计,也是在大盛魁做伙计的。”
“他叫什么名字?”
“古海……”
“……”
那知道那小伙计一听说他是打听古海,脸色刹时就变了,同时很警惕地扭头朝周围看看。
“你认识吗?”古月荃又问了一句。
“古拳师,你听我一句话,”那小伙计压低声音说,“在大盛魁不该伙计知道的事情你千万别打听。”
“我不是伙计,我也不是大盛魁的人。”
“一样,你不是伙计,我知道你是个拳师。可是拳师也还是个下人。”
“下人怎么样?”
“下人就得多干活儿少说话。”
“怎么?”古月荃奇怪地说,“我只是打听一下古海。”
“你不要打听了……我不知道。”
说着那小伙计端起饭碗离开了,把纳闷的古月荃丢在那里。对此古月荃是一千个想不通一万个想不通。后来古月荃又找空子问了另外几个伙计,结果大体一样。能有的收获就是——古海被字号开销了,至于下落无人知晓。
现在史财东就要返乡,古月荃还没有把海子娘和杏儿交托的事打听清楚呢,他怎么能甘心。但是正如那个小伙计对他说的他只不过是个下人,他只有做事的义务没有提要求的权利。所以当史耀发话立即返乡的时候,古月荃很不甘心地问了一句:“东家,就这么慌忙地走吗?”
史耀想也没想:“对,立马走!”
“您不再归化城里去玩玩了?”
“你罗嗦什么?不玩啦。”
古月荃讨了个没趣只好把嘴闭上了,一个拳师在东家眼里能有多大分量,充其量也就是比下人略强一点吧。
于是史耀和王财东两人带着各自的拳师坐车出发了。
时过境迁,如今大盛魁的东家和掌柜之间虽然不再像三年前那样仇恨有加,你死我活。但双方关系仍未全面正常化,颇为冷淡。见面除了必须说的话和一定要办的事之外,并没有多余话可说,所以史耀也就没有必要和大掌柜见面告别了。走私事件之后,正赶上左宗棠收回伊犁西路商道开通,被战乱滋扰甚久的新疆归于安静,正是做生意的好时候。大盛魁抓住历史机遇狠狠地挣了一笔。于是财伙相安,大盛魁难得地过了几年平平静静的好日子。
至于王姓财东派出的的代表是个青年人,前一次到归化来的王老先生已经过世了。他和大掌柜并不认识也就无谓亲仇疏密了。
史财东和王财东的轿车还没有走出归化城的城门,王福林掌柜就骑马追了上来。
“两位财东并未辞行就要走吗?”
“就走了,这就走了。在归化耽搁了不少时日了。”
“大掌柜正责备我呢,说是否柜上的掌柜伙计对二位招待不周,得罪了财东。”
“没有、没有……”
“大掌柜说了,务必要我把二位财东请回总号!”
“不必!不必!”
“大掌柜要安排给三位财东饯行呢!”
“免了吧!”
“二位财东是不是要大掌柜亲自赶上来赔罪呢!”
“哪里!哪里!”史财东慌忙解释说,“大掌柜号事繁忙,我们就不讨饶了。”
王福林也不再坚持,牵着马跟在两辆马车的后面把史、王二位财东送出了城。
出城上马,王福林一直把二位财东送出一十八里方才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