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要干什么?”
杏儿热泪滚滚,不知不觉中喊着丈夫的名字。她觉得这种时候只有丈夫才是自己唯一的依靠。她相信海子觉不会对这个小生命下毒手。
但是做婆婆的却是另外的想法,杏儿念叨海子的声音海子娘听到了,她的反应是咬着牙齿痛骂:“你做下这等丑事还有什么脸念叨海子!等我儿从归化回来,看他不休了你才怪。”
“我等着他。”
“好,你就等着吧。”
“等海子回来,他怎样就怎样。”杏儿说,“我决不二话。”
“等着吧……回有你的好果子吃呢。”
海子妈将初生的婴儿抓在手上,觉得那小生命仿佛是感到了她的用心在拼命地挣扎挣扎。是生命本能的抗争,妇人的心有点承受不了了。她的手在抖,心也跟着在抖。
“妈!你饶他一条小性命吧……”
杏儿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儿媳似乎是猜到了什么或者仅仅是凭着直感觉察出了某种危险。
“没什么,我给孩子洗洗……”
婆婆的声音已经哆嗦得很厉害了。
婴儿哇哇地哭声在暗夜的屋檐下荡着……
一阵湿漉漉的咕咕噜噜的水声把婴儿的哭声淹没了。
猛然间杏儿清醒,似乎是猜到到了婆婆在做什么,他拼尽全身的力气喊道:“娘……你在做什么?”
没有回答。
“娘!你不能……害我的孩子!”
没有回答。
“……你饶了他吧,好歹也是一个小生命……你留下他吧,是罪是罚是打是杀都由我一个人来承但,孩子他没有罪!”
……
夜空如磐。古海娘将死婴投入了一个盛满高浓度盐水的陶罐中,死婴沉入,盐水溢出。这时候古海娘猛然看见那死婴圆睁着双眼正直直地望着她,伴随着咕咕嘟嘟的水声……
渐渐地一切都归于了平静。
“娘,我的孩子在哪儿?”杏儿走进婆婆的房间。
古海娘正在纳鞋底,头也不抬地回答道:“死了!”
“死了也有个尸首。我要看看。”
“扔了!”
“扔在哪里了?”
“喂狗了!”
“我不信!”
“哼,还有脸说这种话!下贱的东西。”
“我就是要看看孩子。”
婆婆恶毒的咒骂:“伤风败俗,败坏门风。我古家的名誉抖让你丢尽了!你还有什么脸面在我跟前说话?”
“好,你不告诉我,我就死给你看!”
杏儿离开了婆婆的房间。
婆婆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儿媳妇离去的背影,看到杏儿脚步咚咚地穿过院子走进了西厢房。
其实此时这对婆媳仅只是隔着一堵墙而已,距离也就是几十步。在墙的那边杏儿的自杀行动已经开始了。婆婆却对危险没有一点感觉,仍然在平静地摘棉花籽。
对自杀的实施者来说,那场自杀的过程很短暂,感觉也很清晰。谈起来也许没人肯信的,杏儿竟然有一种释怀的快感!杏儿把一柄镰刀拿子手上,欣赏什么物件似的,心里是一片平静,就像湖水似的。觉得心里从来也没有象现在这样舒服。此刻她的精神已经走进另一个世界。灿烂的阳光照进窗棂,照射在她撩起衣襟的胸脯子上,雪白的胸脯和乳房是那样的白皙和洁净。感受着阳光暖洋洋的。周围是一片安静。不,是整个世界一片安静。即将离开的世界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心里是无比亲切的感觉。对!这感觉来自于母亲的情怀,她已经是一个母亲!而母亲的感觉是最崇高最重要的,是压倒一切的。那个从自己的身上掉下来的肉团子就是她的一切!她正在向孩子走去,不久她就能与孩子相局聚在一起。母子享受共同的时光对她历来说就是最幸福的事情。此刻镰刀的刀刃刺破皮肤刺入肌肉切断血管的声音噌嚓嚓地响着,就像是从未听到过的音乐。
是婆婆走进了屋子,把杏儿的自杀过程打断了。婆婆是来取一把剪刀,她走进屋子的时候首先感到的是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她抽抽着鼻子问媳妇:“杏儿,你的屋子里是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