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晔笑道:“原来卜老爷是为了赌一口气呀。” “对了,我卜泰就是不服这口气。你说我做不成买卖我偏要做个给你看。”
太春小心翼翼地道:“卜老爷,要是我把买卖做赔了呢。”“赔了?赔了就赔了,还能咋地?就跟你过去陪我赌钱一样,挣了算你的,赔了算我的!”太春推诿道:“那不成。”
“唉,你呀!好了,你们甚话也别说了,太春这一来我的事就齐了,就算我的买卖开张了。这回咱索性就做大生意,做他通司买卖!你给我去挣俄罗斯人的银子……”
黄羊赞叹道:“卜老爷真是痛快人。”
“这事要看搁谁的头上,要是换个人我咋也得打听打听,人品如何、能力咋样。起码也得做过十年八年生意咱才敢把买卖交给他。太春就不一样了,一句话,我卜泰信得过!太春,这事就这么定了,你赶快把三义泰的牌子挂起来,择个好日子,开张!”
一个大展宏图的机会突然降临了,它来得竟然是这样容易,这不仅没让太春欣喜若狂,反而使他增加了几分担心,“卜老爷,我虽说是多喝了几杯,可心里还没乱呢。八万两银子做买卖,这不是一件小事,你我都得好好思量思量,你说呢?”
卜泰有些生气地道:“哼,真不痛快!”
黄羊和太春回到住处时,太阳已经压山尖了。进了门,太春脱鞋上炕,装了一袋烟慢慢地抽着。
黄羊坐在炕沿上,也拿起了烟袋,“哥,你咋不说话?”
太春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烟,说道:“我咋觉得这事儿就像是做梦似的,这么容易就能把三义泰的招牌挂起来了?”
“哥,不是我说你,刚才在卜老爷家你咋那么不痛快呢,人家好心好意要把生意交给你做,你却推三阻四,没见过你这样的啊!”
“黄羊兄弟,这事可不是儿戏,这事情顺得让我都不敢相信,我得想好了才敢答应。”
“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说难可真难,说容易也真容易。咱弟兄铆足了劲儿干就是了。你这人也真是的,那几天什么眉目也没有的时候你说大话,狂言要做通司行的大生意;这会儿有人投资了,你又往后退缩了。”
太春:“不成,你别磨叨了,还得等等,等友和大哥回来咱们商量商量再说。”
黄羊:“还商量甚,你呀,我看你是属骒马的,上不了阵!”
“黄羊,听话听音儿,你还不明白?那卜老爷是在和文掌柜打赌哇,他们可是押着院子呢!我若是答应了卜老爷,将来买卖赔了,卜老爷的院子就搭进去了,我实在是担待不起呀。不行,这事咱还得跟友和哥商量了才能定。哎,黄羊,天不早了,回去吧,你媳妇该着急了。”
听了太春这话,黄羊索性将鞋一脱上了炕,笑着说:“今晚上不走了,跟哥打被筒!”太春撵着黄羊说:“去去,都娶媳妇的人了,还赖着我做啥!”黄羊嬉笑着说:“媳妇是媳妇,哥是哥,不一样!”那天晚上,黄羊到底没走,弟兄俩说了半夜买卖上的事。要说太春这会儿
的心情正可谓喜忧参半。说做买卖就有大买卖做,而且还要当大掌柜,这不说是福从天降也差不多;但以往的失败又使他痛定思痛,对眼前的事踌躇难决,做成了皆大欢喜,再砸了呢……哎,这好事来了同样是满肚子的愁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