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观园的一个雅间内,娜晔和她的父亲已经在那里了,沙格德尔王爷陪着父女俩喝茶说话,桌子上摆放着纸墨笔砚。就在这时,只见伙计一撩门帘,卜泰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许太春和云黄羊。
沙格德尔王爷忙招呼道:“卜老爷,请,请坐!”卜泰抱拳道:“卜某对不住大家,晚来了一步。”说着卜泰拣了一个位子坐下。太春犹豫着不肯坐,他注意到了桌子上的契约。卜泰大声道:“太春,不要怕,这不是鸿门宴,你不是刘邦我也不是项羽。
来来,太春,黄羊,你俩坐到我这儿来!”
见太春和黄羊还愣着,娜晔笑了,她揶揄道:“许太春,坐下吧,站客难打发,难道你是怕这椅子上有刺儿不成?”说着,将身边的椅子拉了一下,太春憨厚地笑笑,拽了黄羊一把,俩人坐下了。
这时,堂倌儿过来问道:“卜老爷,上菜吗?”卜泰:“等等,等契约签好了就开席!许太春,我把沙格德尔王爷请来做公证人,你看咱这事情做得还周全吧?”娜晔插话道:“太春,我把我阿玛请来给你做保人,你看可好?”太春笑着朝将军拱拱手,很得体地说:“将军,有劳您大驾,许太春三生有幸,晚辈有礼了。”卜泰摆摆手不耐烦地说:“罢了罢了,别来那些虚头巴脑的了,赶紧把咱们的事情办了好开席,喝酒吃肉才是正经的!”听卜泰这样说,娜晔和他父亲都笑了,“好急的性子!”
这时沙格德尔王爷咳嗽了一声,说:“那好,咱们开始吧。卜老爷,我把条款念念?”
卜泰道:“我看念也免了吧,这几日翻来覆去说道的全是这些东西,都在心里生了根了!太春,你听我说,我出银子我是东家,你呢,就是伙家,按照归化通司商号的规矩三年一算账,按四六分红,不管买卖赔挣,绝不反悔。……你听明白了?”
太春笑道:“明白了,卜老爷。”“好!那就签字画押吧!”太春看了看娜晔,见娜晔正望着他,脸颊红扑扑的,目光里充满了鼓励。太春心一横拿起了笔,在心里对自己说:“咳,看起来今天这事是非做不可了!”太春经过这几年在西口外的历练,也学得一些字,于是在契约上端端正正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又在上面按下了手印。沙格德尔王爷对卜泰说:“卜老爷,请吧。”卜泰抓起笔草草地在契约上画了一个圈,把笔啪地往桌上一投,用他那粗大的手指在印泥上蘸了一下,飞快地按了指印,然后叫道:“上菜!”沙格德尔王爷忙说:“等等,等等,卜老爷,事情还没有完呢。”卜泰:“还有什么啰唆事?”沙格德尔王爷:“我们作保的人还没签字画押呢。”卜泰:“哦,我倒把这茬给忘记了。……沙王请!”沙格德尔王爷朝后退两步,“不,还是先请那将军捉笔!”将军道:“沙王请,您乃归化城名士!”沙格德尔王爷谦让着,“那将军乃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还是将军请!”卜泰见俩人推来推去的,又不耐烦了,他皱眉道:“推来推去的你们真是麻烦!”沙格德尔王爷拿起毛笔交给那将军,那将军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卜泰看着那将军和沙格德尔王爷签完了字,迫不及待地叫道:“伙计——上菜!” 这个时候,只见娜晔长长地松了口气,她站起来望着太春,满眼柔情地说:
“恭喜你,马上就要当掌柜子了,祝你旗开得胜!”卜泰叫道:“我说格格,这酒没喝一盅菜没吃一口,你是庆贺的哪门子嘛!”大家呵呵地笑了,只有那将军显得不那么高兴。黄羊和太春高高兴兴地在大街上走着。黄羊有些懵懂,他看看四周,又抬头看看天空,他对太春说:“哥,你说咱是不是在做梦呀,你看看咱俩,不能算是身无分文也肯定是穷光蛋一对,忽然间就成了大商号的掌柜子了。不对,咱肯定是做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