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能意味着,尼安德特人像我们一样爱闲聊;也可能意味着,FOXP2基因不是言语的关键所在。总有一天我们会弄明白,但是现在,我们所能做的一切就是关注尼安德特人互动的结果。他们生活的群体比早先的猿人更大,狩猎更为有效,占据地盘的时间更长,互相关心的方式也是早先的猿人所不能企及的。
他们也会慎重地埋葬一些死去的同伴,甚至可能还举行某些祭奠仪式—如果我们的解读正确的话,这意味着精神生活,这是最早的属于人类的最显著特征。例如,在沙尼达尔,几具遗骸明显是经埋葬的,有一个墓中的泥土富含花粉,这可能意味着,有些尼安德特人将他们亲爱的逝者的遗体安放在铺满鲜花的花床上。也有些考古学家不那么浪漫地指出,这个墓被老鼠挖成了蜂窝状,而老鼠经常将花朵运回它们的巢穴。
在第二个案例中,在罗马附近的奇尔切奥山,1939年建筑工人发现了一个洞穴,这个洞穴在5万年前被大量落石封存。工人们告诉考古学家,在地上的一圈石头中间有一块尼安德特人的颅骨,但是因为在专家看到以前,工人们动过那块颅骨,很多考古学家对此存疑。
最后,还有在乌兹别克斯坦的特锡克塔什的案例。在那里,哈勒姆·莫维斯(他以莫维斯分割线著称)说,他发现一具男孩的骨架被五六副山羊角环绕着。但是,特锡克塔什的遗址满是山羊角,而莫维斯从未发表过关于该发现的计划或者照片,以说服怀疑者那些特定的山羊角组成了有意义的排列。
要想让这个问题尘埃落定,我们还需要更为明显的证据。就个人而言,作者认为“无风不起浪”,尼安德特人确实有某种形式的精神生活。或许,他们甚至有像《洞熊家族》中的伊萨和克莱伯那样的女医生和巫师。不管那推断正确与否,如果作者早前所说的时间机器能带你到沙尼达尔和周口店,你将看到东方北京人和西方尼安德特人真真切切的行为差异。你可能很难避免作出如下论断:西方比东方更发达。
当160万年前莫维斯分割线形成的时候,这可能已经是事实了,而10万年前这一定是事实。种族主义“长期注定”论的幽灵再一次抬头了:西方今天主宰着世界,是否是因为欧洲人是基因上占优势的尼安德特人的后裔,而亚洲人则是更为原始的直立人的后裔?
欧洲人的祖先和亚洲人的祖先
不是的。
历史学家们喜欢对简单的问题作出长而复杂的回答,但是这次,问题似乎真的是简单明了的。欧洲人并不是优等的尼安德特人的后裔,亚洲人也并不是劣等的直立人的后裔。大约从7万年前开始①,一种新的人类—我们—迁移出非洲,并完全取代了所有其他人种②。这种人种,即 “智人”,将其他人种一扫而空:现在我们都是非洲人了。当然,进化还在继续,从我们开始散布遍及地球起,两千代人之间,肤色、脸形、身高、乳糖耐受度以及无数其他方面都在发生着本土化变异。不过当我们认真研究的时候,这些方面都是细枝末节。不管你走到哪里,不管你做些什么,(群体的)人们总是大致相仿的。
我们这个人种进化并占领了地球,使得人类有了生物学意义上的统一性,这就为解释西方缘何主宰世界提供了基础。人类生物学上的统一性否定了这些基于种族立场的理论。但是,尽管这些过程至关重要,关于现代人类起源的许多问题仍然不甚明了。到了20世纪80年代,考古学家们知道,与我们相仿的骨架最初出现于距今15万年前左右的东南非。新人种与早先的猿人相比,有着更为扁平的面部,前额之下缩得更明显。他们较少用牙齿做工具,四肢更修长而且上面的肌肉更少,他们的椎管更宽,喉咙的位置更利于言语。他们大脑的凹处比尼安德特人要小些,但头盖骨更高,形状更接近于穹顶,这样就为大脑更大的语音和语言中心留下了空间,也更利于安放层层叠叠同时进行大规模运算的神经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