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传来细碎的敲门声,打断了曹天朝的哲学思维,曹天朝忽然感到恐惧,不会出什么事情吧,他说了声:“请进。”
门被轻轻推开后,迅速又被关上,一个女孩站在门口,曹天朝迎着女孩看去,女孩大红的上衣,黑色皮裙,黑色丝袜,面目白皙、丰腴,涂着蓝色眼影,嘴唇浓郁,十足的肉弹,曹天朝一看就倒了胃。
肉弹亮闪闪颤巍巍地进来,笑得脸上粉哗哗地落,她问:“大哥怎么玩,包夜还是快餐。”曹天朝不得不奇怪怎么什么样的女孩都能出来做,他说:“你回吧。”
女孩脸上笑容一下就没了,掉进脸上厚厚的粉里,瞬间又堆积出谀笑说:“大哥,我服务可好了,您试试吧。”
曹天朝快要吐出来,他恶狠狠地喊:“滚,快滚。”肉弹这才悻悻离开,曹天朝凶巴巴地看着她拉开门,反胃的感觉才消失。
门缓缓被关上,曹天朝往被子里钻钻,刚要松一口气,哐啷门又被撞开了。曹天朝再次怒吼:“滚!”
说时迟那时快,两道人影闪过,来人厉声道:“起来,警察。”
曹天朝还没有从懵懂中醒过来,一道镁光灯闪过,他丑陋的形象已被定格。
面对这措手不及的突发事件曹天朝彻底晕菜,他裸着上身,盖着被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惊恐不安地呼吸。
一个没戴帽子的警察斥责:“快点,别磨蹭!”
曹天朝委屈万分地申辩:“那儿有女的。”警察讽刺道:“呵,这时知道害羞了。”说话间,刚才拍照片的女记者向门口后撤,回避。
曹天朝顾不上讲隐私,争分夺秒地想穿衣服。他觉得自己现在就不是人,也没有权利要求人的尊严和尊重,一个没穿衣服的人在穿着整齐衣服的一队人面前,就像砧板上的肉。任何时间都如此,无论男女,无论帝王将相。倘若一个人在这种局面下还能威风八面,那肯定是个精神病患者。
急切间,曹天朝想起自己的裤头还在卫生间呢,他总不能要求眼前这群虎视眈眈的警察发扬为人民服务的精神,去浴室取他的裤头吧。这些人看他笑话还来不及,怎么会在这时提供无私帮助。
女记者回避后,警察态度明显恶劣,一个警察嘟囔着说:“还磨蹭。”上来要掀他被子。旁边一个老警察制止他,说:“把腰带抽了,衣服扔给他。”
曹天朝心说,人吗,就是有素质高低,姜还是老的辣,知道给递递衣服。
那个没戴帽子的警察把衣服扔到床上。曹天朝要是这会儿能装装大爷,再懒洋洋地说一句:“还有裤头呢。”那该多具有现实的讽刺意义。
这会见到自己衣服,就像饿死鬼见到馒头,他从没觉得衣服这么亲,这么重要。他顾不上自己隐私暴露,也顾不上捍卫自己穿裤头的权利,趁着女记者回避,三下五除二穿上衣服,然后发现自己不得不双手提着裤子。
不过提着裤子曹天朝也有了做人的底气,他问:“怎么了?”
“怎么了?”警察笑起来,似乎自己办的是冤假错案。
“怎么了,你自己清楚。”警察口风多严实,根本就不给你辩解的机会,你的言论只会成为呈堂证供。
曹天朝感到屈辱,他喊:“我冤枉,我没嫖娼。”
一个警察厉声呵道:“带下去,再不老实就拷起来。”
曹天朝身不由己,提着裤子,被警察簇拥着带到门外,像是刚刚遭遇恐怖袭击的狼藉总统。
出到门外,曹天朝发现三楼布满了武警、警察、联防队员还有便衣,他们无一例外臂缠红箍庄重肃穆,黑压压的像是在搞严打。
各房门口间或蹲着一两个人,曹天朝很明白地自己蹲下,然后看到走廊对面蹲的肉弹。
倒霉,这个死肉弹没有屈打成招吧,不嫖娼也被抓,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曹天朝这个冤啊,看来人就不能走背字,要是倒霉了不光喝凉水塞牙,哈口气都会产生反作用力,看来自己在北京的背字还未走完,霉运跟着自己到银城来了,曹天朝一声长叹。
他提着裤子蹲在地上,两个联防队队员紧紧夹持住他。这时警察搜查完毕,开始逐个登记,准备押着战利品返程,登记到曹天朝这儿,警察问:“姓名?”
曹天朝说:“我没嫖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