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哥仨认识我和大哥？”肖远方说，那意思是不能装警察了，要装也只能石寒秋一个人下去装。

“等到偏僻的地方，只要我们能把车唬停下，就下手。”曹志达说，那意思还是故伎重演。

“也行。”肖远方点头。

“后半夜找机会吧，现在他们哥仨刚上路，精神着呢。”曹志达决策。

肖远方、石寒秋就暂时松弛些。肖远方按下车窗，掰了掰后视镜，便于观察后方远处的那辆大货。细雨打在手上，注射着凉爽。

石寒秋开了音响，特抒情的外国歌曲，但是开得很低。他脖颈前探，看细雨中的路段。女人的歌唱，很缠绵，也传递着忧伤。“天街小雨润如酥。”他叨咕了一句。

肖远方扑哧笑了，回首望曹志达，那意思是守着这么个大诗人真受不了。曹志达也笑笑。石寒秋知道人家笑的含义，也跟着笑笑，但是那笑中有着轻蔑的意味。

石寒秋挥铁锤砸装着头颅的麻袋，满是血的痕迹——那情景当时就挺令曹志达心惊。曹志达相信，如果他哪一天激怒了石寒秋，那么，这家伙就可能不动声色地忽然将猎枪的枪口抵住了自己，而后冷笑着扣动扳机，而后也会挥铁锤将自己的面目砸得模糊。身边有这么一个人，真有点后怕，石寒秋是一个早晚得除掉的人。

肖远方跟石寒秋说我们还是在后面盯着好。石寒秋就减慢了速度，濛濛的细雨中，蓝马物流的大货越过。桑塔纳就成了那辆大货的尾巴，两车都穿过三川市市区。后来雨有些小了，但仍然淅淅沥沥。越过旺城，雨却停了，但是路段上的车辆却少了。

忽然前面的大货停了下来，驾驶座位上的人下了车奔路边走去。曹志达往后面看没有车辆，便下令：“动手！远方解决车里的人，寒秋解决下来的那人！”他将别在腰中的五四手枪给了肖远方。

曹志达下了马闯的枪，曾经带着肖远方到没人的地方练过那枪。

桑塔纳刷地，戳到了那大货的面前，三人同时下车。

那在路边撒尿的王和——也就是那个运葡萄的司机，回首认出了曹志达，还招呼着：“大哥你们啊。”

曹志达还微笑着摆了摆手。

石寒秋的风衣在夜风中飘动，那五子崩猎枪隐藏在衣袖中，他直奔王和。到了王和近前石寒秋手中的猎枪一松再一抓，枪口抵在了王和的胸口，枪口火光一闪，王和便滚到了路基之下。

肖远方跳上大货的踏板，拉开车门，枪口指向马文亮，就在这个时候石寒秋的枪声响了。马文亮面对肖远方的枪口还没来得及惊讶，只是本能地扬起了右手试图要阻挡什么，那手中就拿着他钟爱的手机，肖远方的枪响了，马文亮颓然，嘀咕了一句：“灭口。”肖远方听到后座那传来声音：“别杀我。”后座的就是不吱声肖远方也知道那儿还有一位呢，肖远方跪在了司机的座上，枪口找到了后座的乌寒，问都不问，再次勾动扳机，乌寒的身体就斜了下去。就在马文亮的右手本能地扬了起来的时候，肖远方注意到了那手中是握着一部手机的，他把那部手机摸到了手，就在他还想摸一摸马文亮的兜的时候，曹志达嚷了：“快撤，有车过来了！”肖远方只得赶紧下车。

后面，一辆大车正将强劲的灯光铺展在公路上前行。曹志达他们这时才注意到不远处就是个村庄，距离公路最近的住户也就几百米！有的人家灯亮了！显然是枪声惊醒了村庄。

“快走！”曹志达催促。

在黑暗中桑塔纳掉了头，刷地也铺展强劲的灯光，迎着那辆开来的大货往回开。夜色中你的灯光越亮，你的车越是难以被看清。此时凌晨三点左右，两车相错而过，但一个被枪声惊醒的村民目睹一辆红色桑塔纳驶离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