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的团中，有个穿着花布衫的胖子，闲谈中他知道了来喜旺就是那个中了五百万的人物，就跟他套近乎。知道了先前来喜旺做建材生意人家净欠他账，那胖子就问：“还有欠你钱的吗？要有，老弟可以给你去要，老弟就干这个的，准保给你要来。”说着他指了下团中的一位，“那位，我就帮他讨了笔债，这不就请我旅游了。”

哦，这是干那行当的，来喜旺当即就警惕了。“有也是小钱了，不值当的。”他说。

“小钱也是钱啊，那大钱不也是小钱攒的嘛。”

“都是好朋友，不能那么做。”来喜旺推脱着。而且来喜旺还尽可能地不和他接触，尽可能地和他少犯话。

胖子知道自己找没趣了，就瞧着来喜旺来气了。这胖子就是马闯。

来喜旺包着鞠娟的每餐。开始的时候，往餐桌上一坐，来喜旺就向鞠娟招手。有时鞠娟不好意思，来喜旺就起身奔到鞠娟那儿，牵着人家的衣袖，牵到了他的座位那儿。盛情难却，一餐餐，鞠娟一次次地坐在来喜旺的面前，那俩人边吃边唠，热火朝天着。

购物也是旅行中一项内容。有次购物的时候，马闯看到来喜旺又是牵着鞠娟的衣袖到了一珠宝店，马闯好奇心大起，也跟着溜到了珠宝店内，在远处留意着来喜旺、鞠娟那头的动向。来喜旺拿项链在向鞠娟比画，开始鞠娟只是微笑，后来就略微有些羞涩地挑选着，还挂在脖子上试，最后一条闪闪发光的金项链挂在了鞠娟的脖子上，俩人离开了珠宝店。

给马闯买单的那老板踅摸上了团内的一体校老师，俩人黏糊上了。

老板还和马闯说呢：“这女的做起来能挺够劲。我是看好了，看看能不能上手。”

马闯笑着说：“你别让人给强奸了。”

旅行团晚上住宿，俩人一屋。通常，马闯都是和给他买单的那老板一屋。但是那天女体校老师跑到了老板的屋，俩人唠得热火朝天，那老板直向马闯递眼神。马闯只得知趣地离开，说是出去找团内的人打扑克去，其实是告诉老板：“放心地聊吧，我一时半会不回来。”

在走廊往外溜达的时候，马闯看到一屋的房门欠着缝，看到来喜旺坐在床上正和谁唠嗑呢。马闯推门就进了去，对面的床上坐着鞠娟，俩人看着进来的马闯都是一愣的神情，那意思是你进来干啥？马闯一笑，忙说：“蒙头转向，走错屋了。”就退了出来，还随手把人家的门给带上了。

那是在泰国了，是这次旅行的最后的一站。马闯在宾馆附近溜达了一圈，回来在宾馆院落中吸了支烟后便往客房走。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在自己的房间门外他屏息而听，他听到老板野兽般的粗浊的咆哮，听到那绝对健康着的体校老师的野兽般的呻吟……有钱人就敢想敢干，马闯感叹。

也不能总在门口啊，他不得不离开。在经过来喜旺的房间时，他看到那房间的门已经紧紧关闭，便不由自主地停了脚步，装成了深吸一口香烟想着什么事的样子谛听屋内。静，但忽然就爆发了女人压抑着的浪笑，被痒着而发出的笑，接着是女人的呻吟，快乐着的呻吟。只要是老板，总是能心想事成。马闯喟然地叹息了一下，离开来喜旺的房门。

再一次回到院中。马闯仰望满天星斗，慨叹自己囊中羞涩。听着那淫声浪语，他只是稍稍地有点欲望，因为他知道欲望也是白欲望。虽然不远处就有红灯区，囊中找一个妓女的钱还是有的，但是他舍不得，那钱可是来得不容易的。恐吓债主的时候，可以铛地将匕首插在人家的老板台，可以将匕首的刀背在人家的脖颈子上蹭，让对方体味匕首的森凉，他所做的也就到此为止，不过这样通常也就好使了。他时常告诫自己的：别杀人，别重伤人，否则，为几个破钱就要亡命天涯，而且你还未必逃得了。

这回，马闯待到了午夜才回，在房间外听了会儿里边只有电视的声音。他敲了敲门，老板给他开了门，老板就裸体着给他开了门，老板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一见老板这情形他扑哧乐了：“咋整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