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勒比海岛圣卢西亚的发展经济学家W·阿瑟·刘易斯在他1955年发表的《经济增长理论》中写道:“辩论经济发展对男人是否有好处,这是男人们之间的事;而对女人来说,辩论经济增长是否有必要,就等于辩论她们是否可以不再当牛做马,正式加入人类的行列。”达尔文赤裸裸地把女人的价值定义为生育机器,出售生殖功能和家政服务,换取男人的精子和经济资源。社会进步改变了这种交易条件。它赋予女人另一种职能-市场上的生产者,这增加了她们的价值,无论在社会上还是在家庭中,都是如此。
整个20世纪,经济发展给工业化社会中的妇女提供了家庭以外的生产机会,改变了她们对家庭贡献的性质,提高了她们在交易中的地位。工作改变了女性的前途,她们有了新的职业和生活。刘易斯强调:“女人从单调沉闷的家务中获得了自由,从封闭隔离的家庭中解放出来,最终获得与男人一样施展自己智慧和才能的机会,成为完整的人。”
如果说社会发展给女性提供了一系列新的选择,那么女性加入劳动大军也同样影响了社会发展的道路。在西方的富裕国家里,妇女给劳务市场提供了与以往不同的各种技能,从以重工业为基础的经济向以服务业为基础的经济转型变得比较容易。同样重要的是,由于女性在家庭投资和消费上的影响力增加,她们推动了更广阔意义上的社会和经济转变,给西方文明带来了深刻的变革。
经济史学家克劳迪亚·戈尔丁强调说,妇女劳动力供应随着所在国家的发展呈U形变化。在工业革命以前的社会里,例如美洲殖民地时期,妇女从事很多劳动,从照料孩子到制造肥皂和蜡烛等,男人则在家庭的田地里劳作。每个家庭都是一个小生产单位,生产力低下,人人都必须参加生产劳动。随着经济的增长,家庭收入提高,减少了妇女为家庭生产作贡献的压力,于是她们退出劳动大军,把主要精力放在照料孩子上。经济发展初期她们面临强大的文化偏见,所谓“男人干的活”是最典型的卑劣借口。只有国家富裕到了一定程度,能够给妇女提供中等程度的教育,让她们从事文职工作而不致引起社会诟病,女性才得以重回劳动大军。
这种U形变化的第一阶段发生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绿色革命时期印度的西孟加拉邦,当时引进了高产庄稼,例如小麦、大米和其他作物,大幅提高了农业生产力,增加了家庭收入,改变了农田工作的种类。除草剂的使用减少了锄草的必要性,而锄草传统上是由妇女来干的。拖拉机和其他农业机械的应用,使有些农活成了男人的事。结果是家务劳动更加专业化,男人继续在地里劳作,妇女则回到家里料理家务。毫不奇怪,西孟加拉邦的生育率提高了。
这一模式同样存在于18世纪后期的美国。纺织厂给未婚女性提供工作,她们用自己的收入补贴家用,攒钱买嫁妆,提高自己择偶的资本。不过一旦结了婚,她们就脱离工作成为全职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