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时刻的掌权者
1939~1940年沉闷的冬天刚过,还有那“假装的战争”结束之后,德军于1940年春全力发起进攻,攻破所谓“低地国家”和法国的防线,以令全世界震惊的速度摧枯拉朽,横扫千军。温斯顿·丘吉尔于1940年5月10日当选英国首相,同日英镑创下了新低。这个好勇斗狠、有点儿浪漫气质,同时还有点先知先觉的英国人,打从20世纪30年代早期开始,就一直警告人们,纳粹德国有多么危险。多少年来,他坐在英国下议院,仿佛就是英格兰的良心,犹如议长头上挂着的那只大钟,滴答滴答地告诉人们他们在浪费着多么宝贵的分分秒秒。奥登捕捉到了当时忧愤沉郁的气氛:
在幽幽黑夜的噩梦之中,
欧洲所有的狗都在喑喑而鸣,
所有的残存之国都屏息而待,
看那恶犬的仇怨会销断谁魂。
然而,丘吉尔所警告的大难临头,说德国人一心复仇,所以英国必须重新武装,并没有受到人们的重视。英国人对荣耀的热爱,对爱国主义的激赏,早已消失在佛兰德斯那潮湿的、血淋淋的战壕中。有时候,丘吉尔在表达自己的忧虑和担心时,会遭到众人的诘难。早在20世纪30年代,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就举行过专场辩论会题为:“决心已定:我们再不会为国王与国家而战。”维多利亚时代,英国赞美帝国征服的国歌是丘吉尔最喜欢唱的,现在却无法再感动其他人的心灵:
年轻人,是女王的士兵,
他们也曾年轻,他们也曾看到年轻人,
为英格兰的荣誉而战,年轻人,
是她那普照世界的荣光让我们欢喜歌唱!
深受经济困扰的领袖
这时候,丘吉尔已经因能言善辩而闻名,但是他那刻毒的舌头和妙语连珠也得罪了许多人,有一回,当他参加晚宴时,与美丽而思想开放的阿斯特夫人激辩政治问题,气得那位夫人这样对他说:“丘吉尔,如果我是你的妻子,我就要在你的咖啡里下砒霜。”他回答说:“阿斯特,如果我是你的丈夫,我宁可喝了它。”他的机智就是这样的尖酸刻薄。还有一次,在晚宴上,身材肥胖的工党议员贝茜·布拉多克与丘吉尔碰面,丘吉尔不喜欢她,她也曾多次向丘吉尔发难,这时她大声叫道:“温斯顿,你看你又喝醉了,你一喝醉就显得更讨厌了。”丘吉尔打量着她,回答道:“而我必须这样说,布拉多克夫人,那就是您长得真丑,明天我会酒醒的,而您却还是长得丑。”
还有一次是跟安奈林·贝文发生的事。贝文是工党领袖,同时也是一个热心的社会主义者,某天,他在下议院议员专用的男卫生间里,这时丘吉尔进来了,离他很远。贝文问道:“我们俩今天是不是有点冷战状态啊,温斯顿?”“不,”丘吉尔回答道,“这只是因为你们不管看见什么东西,都一心要把它收归国有。”
贝文接受不了丘吉尔式的幽默。他曾这样说过:“他是青春期类型的……活泼好动、爱摆样子的思想家。他的价值观实际上是十七八岁大男孩的价值观,只不过他用自己的成熟口才将它们表现得好像是成年人的判断。”另一位工党对手克莱门特·阿特利(丘吉尔曾形容其为“披着羊皮的羊”,还有“一个谦虚的人,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谦虚”)曾这样说过:“温斯顿身上有50%的基因是天才,50%的基因是大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