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真恶心!也许他们只是碰巧遇见了,正好顺路而已。”虽然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玛姬仍然压低嗓音说道。我嗅出了她扑鼻的巧克力味,还有一丝满足感。现在,她可以好好抚慰我了。我最近发觉,玛姬的架子跟她的胸部一样,越来越大。谁知道呢,或许她妈妈除了把崭新的胸罩放在她床边外,还把成熟女人的智慧也传给了她。克洛蒂太太有6个孩子,她整天精力充沛地照顾整个家庭,什么事情都做得井井有条。
露丝·卡尔曼有一头浓密的深棕色秀发,深色的眼睛顶着长长的睫毛,长得就像粘上去的一样。露丝住在一栋公寓里,而不是单独的房子,这让她更加与众不同。
我以前就见过他们俩言谈甚欢。忽然间,我想起自己经常撞见他们俩谈天说地。
“天呀,艾芙,你不要那么忧心忡忡嘛,”玛姬说道,“不管怎样,麦卡弗蒂是不会和卡尔曼那种人约会的。卡尔曼是犹太人。”玛姬轻轻地吐出最后几个字,好像被圣母马利亚雕像听到后会频频咂舌,好好鄙视玛姬一番不可。
我知道玛姬说得没错,我们这儿就是这样——非犹太人不会和犹太人走在一起。但露丝实在太漂亮了,保不准会发生什么呢。我只需看杰夫一眼,就知道他已经爱上露丝了。我对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就像对杰夫的后脑勺一样清楚。早在去年的几何课上我就一直盯着杰夫的后脑勺看,杰夫何时弄懂等腰三角形这样的小事都逃不过我的眼睛,所以想知道他何时爱上露丝更是易如反掌。
但是很不幸,露丝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他们俩不过是罗密欧与朱丽叶式的悲剧罢了。露丝的犹太身份就像隔开罗密欧与朱丽叶的阳台一样,让他们虽然可以相互看见,却无法在一起①。在战争期间,露丝在欧洲的一些表兄妹被抓进了集中营,然后再也没能出来。露丝很幸运,她在灾难中幸免于难,而且也不像其他犹太人那样一头卷毛。
“快点儿来呀!”玛姬叫喊着。露丝开始加快脚步。有人喊你的时候就得紧紧跟上,没办法,我也只好加快脚步。
我们跟在杰夫和露丝后面。露丝白衬衣的领子磨得有点旧了,她披着一条圆点围巾,想把旧领子遮住。我们走得离他们很近,所以看得清清楚楚。露丝的衣服一向都熨得有板有眼,她的指甲是我见过最干净的——哪怕上了一整天学,她的指甲也一尘不染。今天看见她的这点小瑕疵,我心里倒觉得挺高兴。
“杰……夫……”玛姬哼调子似的喊着杰夫的名字。
杰夫回了一下头,但是没有停下脚步:“嗨,玛姬。嗨,艾芙。”
“你难道不去参加祭坛侍童的会议吗?我见欧文神父正往教堂走呢。”
杰夫停下了脚步:“少来啦。今天祭坛那边没有会。”
“敢打赌吗?弗兰克刚刚走。”
弗兰克是玛姬的哥哥,我们刚刚还看到他在打篮球。我看着玛姬,她怎么能这么忽悠人呢?
“不好意思,我猜你们犹太人可能不太清楚我们教堂里的祭坛侍童吧。”玛姬对露丝说道。
杰夫朝圣母马利亚雕像那里张望——圣母张开双手,摊开手心,仿佛在说:“给点什么吧!”
露丝抽走了夹在杰夫胳膊下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