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序言 关于鸟的羽毛(5)

黑天鹅(升级版) 作者:(美)纳西姆·尼古拉斯·塔勒布


为纪念哲学家柏拉图的思想(和个性),我把由于只关注那些纯粹而有明确定义的“形式”而导致的错误称为柏拉图化,这些形式包括物体(如三角形)、社会概念(如乌托邦,即根据某种“理性”蓝图建立的社会),还包括国家。这些美好的形式有一个侧面影响,就是当它们占据你的思想时,你会把它们具体化,并开始忽视其他那些不那么美好的事物,那些更为混乱和不可捉摸的事物(对这一点的逐步阐述会贯穿本书始末)。

正是柏拉图化使我们以为我们懂得的比实际上要多,但并非始终如此。我并不是说柏拉图式的形式不存在。模型和结构并不永远是错的,它们只错在一些具体的运用上。困难在于你不可能事前知道哪里会错(而只能事后知道),也不可能知道错误会导致严重后果。这些模型就像某些可能有效,但同时也可能具有非常严重的副作用的药品。

柏拉图边界是柏拉图式思维与混乱的现实交锋的爆炸性边界,在这里,你所知道的与你以为你知道的远远不是一回事。黑天鹅现象正是源于这里。

无聊得不值得写

据说,富有艺术气质的电影人卢奇诺?维斯康蒂(Luchino Visconti)证实,在他的一部电影中,当演员指着一个装着珠宝的密封盒子时,里面的珠宝是真的。这可能是一个让演员入戏的有效方式,但我想这或许也是出于单纯的审美感和对真实的追求,而且从某种程度上讲,愚弄观众的感觉或许不太好。

这是一本表达原创思想的随笔,既不是对他人的重复,也不是重新包装。随笔是一种冲动性的沉思,而不是科学报告。请原谅我在本书中跳过几个显而易见的课题,因为我相信太无聊而不值得写的东西对读者而言也不值得读。(而且避免无聊也会有助于过滤掉不重要的东西。)

空话是不值钱的。在大学上过太多(或者不够多)哲学课的人或许会反驳说,看见一只黑天鹅并不一定能推翻“所有天鹅都是白的”这一理论,因为假如白色对天鹅而言是它的本质特性,黑天鹅严格来说就不是天鹅。实际上,那些读过太多英国哲学家维特根斯坦(Wittgenstein)的理论(以及评论维特根斯坦的作品)的人,大概都会觉得语言问题非常重要。要在哲学领域获得显著地位,这些问题或许是重要的,但对我们这些实践者和现实世界中的决策者来说,这些是留给周末的问题。正如我在“骗子的不确定性”一章中解释的,虽然它们在学术上看上去很美妙,但这些风雅的东西与更加实质性(但被忽略)的事情比起来,在星期一到星期五是没什么重要意义的。教室中的人从没有面对过在不确定性条件下进行决策的真实情况,意识不到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不重要的,即使他们是关于不确定性问题的学者。我所说的不确定性实践,可以是当海盗、做商品投机、职业赌博、在黑手党的某个分部效力,或者是简单的持续创业。因此我反对“毫无结果的怀疑主义”,尽管我们对此无可奈何;我还反对过度理论化的语言问题,它们使现代哲学对“普通大众”而言丝毫不重要。(过去,不论好坏,这些无法自力更生的稀有哲学家和思想家靠资助者过活。今天,抽象学科的学者靠别人的观点过活,而不接受外部检验,从而导致他们将研究变为孤芳自赏的病态结果。不管过去的机制有什么缺陷,最起码它保证了某种程度的有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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