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基础货币在雷曼危机爆发后的12个月中激增了105%,美联储努力防止经济崩溃,广义货币供应量(通常以M2来表示)仅增长了6%,刚好相当于过去20年的平均增长速度。当经济增长出现复苏,金融形势趋于正常时,银行贷款可能再度繁荣,广义货币数字会加快增长,而通缩压力也会逐渐减小。在这一点上,各国央行可能非常希望回笼一些他们“印的”钞票。
然而,与后雷曼时代的巨大扩张相比,央行货币的任何类似削减似乎都是适度的。因为受危机影响,经济正常运行所需的现金长期以来都呈上升态势。举个最简单的例子,那些减少信用卡使用的人们,日常生活就需要更多的现金。更复杂一点,在这场危机中面临突然兑现的银行认识到,它们需要更多的资金和美联储存款,数量远远超过它们实际拥有的。如果未来监管机构强制银行增加现金及流动性资产,那么由央行提供的基础货币就需要持久增加。
因此,自雷曼危机以来,到底有多少央行加印的钞票需要回笼尚不明朗—除非银行贷款能再现2007年以前的繁荣景象,否则没有任何理由期待这些新创造的货币会产生通胀影响。
总之,所谓商品短缺或者货币过剩会威胁经济并引发美国、英国或任何其他主要国家的通胀,显然是不对的。但是,理论上,另外一个机制仍可能引发严重的通货膨胀—即使是在深受大规模失业困扰,而且并未出现明显货币过剩迹象的国家。这个机制就是货币的大崩溃—最后一个被夸大的危机后的恐惧。
美元会崩溃吗
美元(或英镑)将会重蹈津巴布韦元的覆辙,这是那些宣称相信美国和英国会发生通胀灾难的人们讨论时引用最多的话。(“宣称”相信,是因为很多支持津巴布韦命题的人,他们的资产在美国占的比重似乎很大。)如果美元真的崩溃了,影响将是令人震惊的。历史表明,崩溃的货币与快速通胀的联系之密切远超过货币增长。如果通胀开始强劲加速,那么美联储除了提高短期利率外将别无选择。债券市场出现恐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政府借贷和抵押贷款成本将上升到令人望而却步的水平,而经济也会陷入第二次严重衰退。这就好比1981~1982年严重的“双底”衰退的翻版,只是更加令人担忧。
但在被这样一幅世界末日的景象吓破胆子之前,请注意这一连串的灾难取决于一个关键点:美元(或英镑)绝不只是疲软,而必须是遭受了彻底崩溃或自由落体式下跌。如果美元只是正常贬值了几个百分点,便没有理由预期较高的通货膨胀,美联储没有理由提高利率,债券投资者不必恐慌,而经济增长也不可能减缓。走低的美元实际上会通过创造更能获利的出口机会以及鼓励美国消费者从购买国外商品转为国内产品来强化经济复苏。
因此,关键问题就是美元贬值—如果发生的话(这仍是个大大的问号)—是否会引发严重的通货膨胀。经验表明,任何一种货币真正的崩溃—有可能被定义为一年之中下跌了50%甚至更多—一定会引起通货膨胀。最终证明这场通胀究竟是灾难性的还是可控制的,取决于世界上以及这个国家还发生了些什么。在10%~20%,甚至30%这个范围内的适度下滑通常很少产生通胀影响,特别是在货币贬值的同时出现大量产能过剩和失业现象的大的经济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