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关于非通货膨胀性货币贬值的例子发生在英国、意大利、日本和美国等。在贸易加权的基础上,英镑1992年下跌了20%,2008年则是25%。意大利里拉1992年下跌25%,日元1995年下跌22%。还有美国,1985年美元下跌35%,2002~2003年间跌幅为30%。在这些例子中,货币发生贬值一年后通货膨胀的速度要低于从前,而且央行也绝不会用提高利率的方法来应对货币下跌。
很多人相信,目前货币所处的困境,比以往任何一个阶段都要危险得多。因为美元的压力不仅反映了金融危机,还有美国地缘政治地位的削弱。地缘政治学无疑是不断变化的,尽管未来美国的作用是否会减弱或增强尚不清晰。我们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地缘政治争论支持或反对美元。
现代社会中,货币的坚挺度与其发行国家的地缘政治力毫无关系。美元有史以来的最大跌幅发生在1985~1986年里根总统在任期间,适逢美国赢得冷战胜利。历史上,美元持续最久的下跌从2002年1月布什总统发表其“邪恶轴心”论的那天开始,一直持续到2008年3月。在整个战后时期,尽管日本在国际事务中一直处于边缘地位,但日元一直是世界上最坚挺的货币,而在过去的10年中,随着中国成为真正的超级大国,日元却成了亚洲最疲软的货币。
甚至可以说,在危机后的世界,正如中国所证明的,面对贸易伙伴强烈要求人民币升值的压力,继续维持软通货的能力就是地缘政治力的体现。不管怎样,中国、朝鲜、法国、意大利、西班牙以及其他很多国家对软通货这种有意识的偏好,就是对华尔街及美国媒体关于美元急剧下滑这一恐慌散播最明确的反驳。
中国和其他国家偏爱软通货是有充分理由的。疲软的人民币可以通过降低中国出口商品在国外市场上的价格,帮助中国企业提高竞争力,或者通过提高进口商品的价格,鼓励消费者购买国产商品。软通货也有弊端。比如,它会使本国消费者或选民在和别国公民相比时,感觉自己变穷了。但是对大部分政府(或选民)来说,特别是处在高失业率阶段时,疲软的货币要比过于坚挺的货币吸引力大得多。
环顾世界上其他国家的这种货币偏好,自然就会对美元崩溃这种预测提出一个明显的问题。一旦美元进入自由落体阶段,哪种货币又会一飞冲天呢?
一种货币可以贬值,只要有其他货币升值与之相对。当你开始遍寻世界各地,想找到可能在未来数年对美元升值30%或50%的另一种主要货币时,就会发现美元崩溃的观点显得非常荒唐。无法想象任何一个其他大国会愿意接受其货币升值并接近上述幅度—欧洲不会,英国不会,瑞士不会,当然中国和日本也肯定不会。
让我们换个角度来看这个问题。有一点很重要,货币不同于任何其他的金融资产。投资者们不看好某只股票或债券的前景,可以直接卖掉,而不用考虑怎么处理他们交易所得的钱。但是对货币的担忧却无法用同样的方式表达。不过,紧张的投资者们可能考虑,美元可以卖掉,但前提必须是买进其他一些他们更有信心的货币。而那些认为美国正在步津巴布韦的后尘的悲观论者,当他们被问到投资者应该投资哪个币种来取代他们所持有的数万亿美元时,得到的答案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