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它喝了，不是你做的，还会是谁做的？魔鬼，喝吧，把鲜血喝了。”

莫邪慢慢地端起碗，泛着腥味的鲜血通过嘴巴流入喉咙，是鱼的鲜血，他喜欢这个味道。

莫小依看着自己的儿子吃饭，这一切都是为他专门做的。莫邪从盘子里抓起一条鱼，闻了闻，张开嘴巴咬了一口鱼腹部，鱼动弹了一下，差点从他手里挣脱。他咀嚼着生肉，看看另外一个盘子里的东西，莫小依在旁边说：“是猪肝，学习挺累的，特意给你补补。”

莫邪继续撕咬着鱼，说实话，和猪肝比起来，他宁可选择鱼。

“都已经切成片了，你尝尝。”

“我先把鱼吃完。”

空气里的腥味在扩散，昏暗里听到津津有味的咀嚼声，一旁的莫小依低声说：“可怕的魔鬼，我们请求你饶恕他的罪恶，不要回来，你这可怕的魔鬼，速速离去！”

这个声音每次都会让莫邪心惊胆战，他放下鱼骨头，站起来说：“我吃饱了。”

“等等，再吃点猪肝，恶魔喜欢这种东西，这样他就不会来吃掉你，你也需要多补充，看看你瘦弱的样子，你在被恶魔侵蚀！快点，再吃一点！”母亲愤怒地瞪着他。

莫邪拿起一片软绵绵的猪肝，放进嘴里好像棉花糖，但母亲的眼神让他感到害怕，于是他转身就要跑回卧室。

莫小依一把抓住他，拉倒在桌子边，另一只手操起了一根木棍，朝莫邪的屁股打去，嘴里骂道：“让你不听话，让你在学校闹事。”

莫邪感觉到剧烈的疼痛，嘴里咀嚼的猪肝喷了出来，散落在桌子上。可能被猪肝呛到了，莫邪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莫小依狠狠地打了两下，终于停手了，似乎打累了，她深呼吸了几口气，走到靠墙壁的桌柜边。

“把《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读一遍，还有《圣经》，都读一遍，再去睡觉！你不可以变坏，不能走向邪恶，你知道吗？魔鬼会把你拉去，你就会成为恶魔，恶魔！”莫小依把两本书拿过来，递给莫邪。

“看不见。”莫邪轻声地说了一句，感觉好像没有说过一样，这个借口已经用过上百遍了，似乎成为了这个时候的专用语。

“蜡烛在那边，自己去点！”莫小依说完，转身收拾碗筷走到厨房。

莫邪乖乖地走到柜子边，拿出蜡烛，虽然他心里在强烈地反抗和挣扎，但是，他还是照着母亲的话去做，点起蜡烛，翻开了《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刚才母亲歇斯底里的话里仿佛能够听到震撼灵魂的教堂钟声或者雷音寺里佛祖如来的洪亮教化，自己就好像是一只忏悔的罪恶小妖，莫邪是这么想的。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昏黄的烛光下，清脆的声音传向黑暗的四周。

什么是一切苦厄呢？怎么度一切苦厄呢？为什么色就是空，空就是色？

“怎么不读了？”母亲从厨房里探出头，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