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新闻给我的总体感觉是国际形势很混乱,值得担忧,哪哪哪又爆炸了,哪哪哪又恐怖袭击了,总之很不太平。好在国内形势一片大好,农民捧着一个大西瓜望着一大片西瓜地说我娃的学费有了;白领则西装革履地坐在宽阔明亮的办公室里对着镜头兴高采烈地说,我终于住上经济适用房了;官员回答记者说,中国不吃西方经济危机那套,我们形势大好。
看到这些令人振奋的消息,我才放心地关掉了电视。
我拿着一个球,来到门口的楼道上,对着墙壁开始模拟足球里的战术二过一,踢了一会儿,又开始练习齐达内的经典动作马赛回旋,连续转了七八圈头开始有点昏了,就开始练习小罗的甩牛尾巴,再过了一会儿,开始练习自己的左脚,对着墙射门,忙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这叫楼道足球,是我在大学时代兴起的一个游戏,当时我所在的湖南大学的新生宿舍17舍是一个类似地外建筑的新楼。设计师可能是小时候很喜欢看《恐龙特急克塞号》,于是把楼修成了外星人侵略地球的那个飞船的样子,从空中往下看,是一个正方形,然后四个角伸出四个长臂,里面全部都住的是人,至于中间的正方形就是大厅,我们就是走楼梯上到大厅,再回到每个长臂里的小巢里。
四楼的大厅被我们开发成了足球场,每天晚上大概九点多的时候,就有人在走廊里大喊,“开火了,fire in the hole”,然后就有光着膀子的,只穿内裤的,以及各种各样的人从门后面伸出脑袋来,只要凑够六个人就可以开踢,也有两个人踢的,不过基本跑一下就累了,三个人才有战术的变化。
球门自己设计,可以是两个啤酒瓶,柱子,最好是椅子,必须打入椅子的两个腿之内才算进。和传统足球不同的是,可以借助墙壁的反弹,增加了复杂性和观赏性。
我们的精确的脚法都是在楼道足球里练出来的。
踢了一会,我回屋洗澡穿衣,然后开门下楼,走过了一堆葱葱郁郁得像迷宫一样的花木,来到了一排长椅边,坐了一会儿。这个时间,年轻人一般都堵在回家的路上,小区花园大多数都是老头老奶奶和小孩,他们像是年久失修的机器人,步履缓慢地在晒着老化的零件,另一些则像小时候的玩具,一听音乐就摇头晃脑的电动娃娃。我一个人在那堆花花绿绿的健身器那玩,坐在一个有着靠背的可以活动的椅子上,前面我一根钢管,上面的说明写着:用脚放在椅子前面的两根管子上,并使劲把自己撑起来,然后再松腿,这样就可以摔一个“屁股墩”,起到锻炼腿部力量的作用。
我还没那么无聊,我拿着笔记本电脑斜倚着靠背,午后温暖的阳光照在我身上,我舒服地差点睡着了。
今天,老男孩还没来。
每当我写不下去的时候,我就会想到老男孩,只要和他聊几句,我就能文思泉涌,但谁也摸不着他的行踪,他像个传说中的忍者一样羚羊挂角踏雪无痕神龙不见首尾。我试图找到他来临的规律,我研究过他的出现是不是和天体运行,太阳黑子,月球盈亏,大海潮汐,股市涨停,房价升降,快女十强有着一定的关联,但我发现,也不靠谱,他有时候一个月来好几次,有时候数月都不见踪迹,比月经不调还让我难受。
我迷迷糊糊差点睡着了,醒来发现一个小男孩走了过来,小孩非要坐在我对面,和我比赛谁做的“屁股墩”多。我们一共弄了二十分钟“屁股墩”,我的骨盆都震麻了,我说:“我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