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振帼当即觉得后背发凉,出了一身冷汗。
她明白了自己无意中躲过了一次大难。
没有翠翠这奴才,孙管家还不会浮出水面,而她的这场劫难就迟早要来。好狠呀,这么狠的毒手!过去她只是觉得有人盯着日新堂的土地和银子,没想到还盯着她的命,这也太过分了。
姜振帼让人把捆绑起来的孙管家,关在东厢房一间空屋内,让所有的人都出去了,自己一个人审问管家。她已经预感到了在孙管家背后隐藏的深不见底的阴谋,而这种阴谋是不应该让下人们知道的。
孙管家的面色,已经完全没有血色了,那些血色被恐惧吸了去,剩下满眼的绝望。她故意平静了语气,问道:“你这奴才,只要跟我说实话,少奶奶还能免你一死。粮库里的粮食是你偷走的,对吧?目的是要嫁祸于易管家,还有那碗毒酒,也是你派人送给我的,可我知道,你这奴才没有胆子敢灭我日新堂,说!谁在背后指使你?!”
孙管家抖着身子回答:“我知道少奶奶不能免我一死了,少奶奶就是免我一死,我也不能活了。少奶奶什么也不要问,杀了奴才就行了,奴才该杀。如果少奶奶怕脏了手,就给奴才一碗毒酒,让我自己了断了狗命。”
“想死?那么容易就死了?我送你去县衙,给你用刑具,看你说不说!”
“少奶奶不要逼我了,奴才告诉少奶奶,粮食是我偷的,那碗毒酒也是我派长工送去的,别的,奴才就不能说了。”
姜振帼举起手里的藤棍,狠抽孙管家。孙管家闭上了眼睛,咬着牙,也不躲闪,一副等死的癞狗样子。
姜振帼就站起来,对外面喊道:“来人!”
张腊八和杠子等强壮的长工走进来。
姜振帼指了孙管家对他们说:“把这奴才的嘴撬开!”
张腊八眨了眨眼睛,看到屋内有一颗大松果,立即有了主意。他把宝塔形状的松果抓在手里,对杠子说:“你给我把他摁紧了。”他对杠子晃了晃手里的松果,有些得意地说:“我对付咬我的狗,都用这个办法,很管用的。”
杠子摁住了孙管家,让他不能动弹,张腊八用力捏紧了孙管家的鼻子。一会儿,孙管家就憋得脸红脖子粗。
“有本事,你别张嘴,用耳朵喘气。”张腊八不慌不忙地说。
孙管家没有用耳朵喘气的本领,所以坚持了不多时,就“啊呀”大叫一声,张开了嘴。“我让你叫唤!”张腊八趁着孙管家的嘴还没闭上的时候,把另一只手中捏着的松果,用力插进了孙管家嘴里。
孙管家的嘴就被支撑开了,很恐怖地瞪着眼睛,像被砍掉了的猪头。
很快,庄园内的几家都知道日新堂的孙管家,要谋害少奶奶,露了马脚,已经被五花大绑了。老爷和太太们都赶过来察看动静,几大家的下人也围过来看热闹,日新堂像个剧院了。
二爷牟宗升和四爷牟宗昊最初慌了手脚,但看到了孙管家这副模样,知道他的嘴巴还很紧,少奶奶从里面并没有掏出东西来,于是稍稍稳定了神情。牟宗升站在厢房门口,故意高声地跟牟宗昊议论,说道:“现在的奴才真是反了,他不张嘴吗?好办,去把他的门封了,老婆孩子绑了县衙去;要是说了,还可以给他老婆孩子留一条活路。”
正话反说,屋内的孙管家一下子就听出来了——他只要不说出真话,二爷和四爷还可以给他老婆孩子一些照顾。
姜振帼也听出了牟宗升的弦外之音,知道现在从孙管家嘴里问不出什么真话了,要想捏住后面的那双黑手,也不是件容易事。只是,她又不想放过这个大闹庄园的机会,即使现在挖不出幕后操纵者,也要敲山震虎,让二爷和四爷从此不敢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