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大哥,听说这女人可是枪法如神呀!”苇丛中的人齐声喊——声音里充满了担心和惊悸。
她笑了笑,又转了一回弹槽滚儿,对他说:“如果是空枪,俺就依你!”说完,重新举起了小左轮。她的手有点儿抖,瞄了许久,突然,颓丧地放下了枪,好一时才说:“俺不认命了,只求你从今以后别再当匪,好生与俺过日子!”
他愕然,呆呆地望着她,像是在编织着一个梦幻。
“你命不好,我愿意跟你去受罪。”她不知为什么眼里就闪出了泪花儿。
他疑惑地走过去,接过那枪一看,惊呆如痴。
“俺转了两次,可那子弹仍是对着枪管的!”她哭着说,“那时候,俺真想打死你,可一想你命这般苦,就有点儿可怜你了。你不知道,俺也是个苦命的人啊!”
他愤怒地扣动了扳机,枪声划破了寂静,苇湖内一片轰响。
他颓丧地垂了手枪,对她说:“好,我听你的,带你去过穷日子!”
四周一片骚动,无数条汉子从芦苇中跑出来,跪在了他的面前,齐声呼叫:“头儿,您不能走呀!”
“今日能得鲍娘,也是我马方的造化!”他平静地说,“弟兄们,忘了我吧!”
有人带头掏钱,他和她的面前一片辉煌。他望着那片辉煌,跪下去作了个圆揖,哽咽道:“弟兄们的恩德我永世不忘,但这钱都是你们用命换来的,我马方一文不带!”说完,他掏出那把左轮,恭敬地放在了地上。她走过去架起他,然后拾起那把左轮,说:“你当过匪首,说不定会出什么事,带上它也好做个防身!”
他哭了。
二人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