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雾忙活了一整天，回家后利索地冲了把澡，刚沾到床就觉得眼皮沉得不得了。

这时有人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喊道：“小雾。”

她的眼睛挣开一道缝，“妈妈？”

“小雾，妈妈想劝你换了这工作。”陆母表情认真又严肃，陆小雾把眼睛再撑大一些，口齿不清地问道：“你看眼下还有更好的工作吗？”

“妈妈的一个小姐妹在红星幼儿园做人事主任，可以帮你通融进去做音乐老师——你不是考过手风琴十级了嘛。妈妈帮你打听了，月薪税后3500呢，而且每天准时下午四点下班，一周双休。”

“你确定？”有点醒了。

“妈妈还跟你开玩笑？”

陆小雾想了想，“我回头去那家幼儿园看看吧。”

别忘了陆小雾是怎么来到世佳的，她在外企做牛做马地工作，也就1500元的月薪。现在社会什么最不值钱？人才。应届毕业的大学生工资已经和民工接轨了，可就是个民工也得找个活少薪多的工地不？

3500比现在的工资高500，而且以后一旦加入编制了……这日子，想想就逍遥快活啊……原谅她就是这样的投机跟进主义者，哪里有阳光就往哪里钻……

陆小雾只打算去摸摸行情，不想惊动到幼儿园里的管事。她决定装作家长前去参观。可是单身家长总觉得有些奇怪，于是“孩子他爸”就横空出现了……

“为什么约我到幼儿园来？”杨桦望着光洁大理石上“红星幼儿园”烫金的大字，不明所以。

“表哥啊，你忍心看我被人误会成单身妈妈吗？”陆小雾扶了扶墨镜。

杨桦觉得好笑，“那你一个大姑娘到幼儿园来干什么？”

“我想考察一下。我有可能要当幼儿园老师……你可别跟老板说！我这是信任你才告诉你的！”

“知道了，孩子他妈。”他顺理成章地拉过她的手，勾在自己手臂上，“要装就装得像一点。”

两人一起往幼儿园正门走去，现在是下午三点，显然还不是放学时间，门卫拦住道：“你们在园外等一等。还没到四点呢。”

“我们的孩子还没有入园，我们是来参观的。”杨桦有礼地微笑道，顺带递了根香烟。门卫接过香烟笑道，“去吧。”

等他们走远了，陆小雾低声惊讶道：“原来你抽烟的呀？”也是，三十多岁的男人，不抽烟的绝对少数。

“不是，刚才在停车场帮新手倒车，人家客气送我的。”

“表哥，你真仗义！”

两人走到幼儿园分岔路口，一边是教学楼，一边是操场和游乐设施。陆小雾看到操场的后头有一块沙地，有几个小孩在玩沙子，她二话不说拉着杨桦走了过去。

“小弟弟，你在玩什么？”陆小雾问道。

“我在堆沙子……”男孩一双大眼睛看向她，对着她的墨镜发呆道，“阿姨，你的眼镜好大好大……”

“今年流行呀！”她摸摸男孩的脑袋，蹲下身，和他一起堆沙子玩。

小时候她也热衷于搭积木、铲沙子、骑木马的游戏，和小孩子玩在一起，好像所有的烦恼和压力都消散了般，她想她好久不曾笑得这么开心了。在企业里，白天顾客是上帝，晚上顾客是魔鬼；白天她是仆人，晚上她是苦力。幼儿园里，小孩子就像一群一群的天使，当然，天使也会发怒……

“呀！”“啊啊啊！”“呜呜……”几个男孩在操场中间打起来了，老师被几个女孩子拉着来到操场中来，分开男孩子们。

远远的，只看到老师在指责孩子们。男孩不服气，还想再打，女老师赶紧抱住一个躲避另一个孩子的拳头。

杨桦和她对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走向人群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