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哥们儿,小心点!(2)

怦然心动 作者:(美)文德琳·范·德拉安南


如果你以为朱莉的爸爸——一位又高又壮的砖瓦工——会打理院子,那就错了。据我妈妈透露,他把全部业余时间都用来画画了。他的风景画对我来说没什么特别的,但是从价签上看,他很看重这些画。每年梅菲尔德县交易会上都能看到它们,我爸妈从来只说一句话:“如果他肯把花在画画上的时间拿来打理院子,世界会变得更美好。”

我妈妈和朱莉的妈妈有时聊天。我猜想妈妈比较同情贝克夫人——她说她嫁了一个梦想家,所以,他们俩当中总有一个人过得不快乐。

那又怎样。也许朱莉对美的敏感正是遗传自她爸爸,并不是她的错。但朱莉总觉得那棵无花果树是上帝送给我们宇宙中这个小小角落的一份礼物。

三年级和四年级的时候,她经常和哥哥们一起坐在树杈上,或者剥下大块的树皮以便沿着树干滑到杈弯。无论什么时候妈妈开车带我们出门去,总能看见他们在那里玩。我们等红灯的时候,朱莉就在树杈间荡来荡去,总是快要摔下来跌断每一根骨头的样子,于是妈妈就会摇着头说:“你永远也不许像这个样子爬树,听见没有,布莱斯?我永远也不想看到你这样!你也是,利奈特。实在太危险了!”

姐姐一般会翻个白眼,说“废话”;而我则把头躲到车窗下面,祈祷在朱莉还没把我的名字喊得震天响之前赶紧变灯。

我确实试着爬过那棵树,只有一次,在五年级。在那之前一天,朱莉帮我把风筝从树上那些会“吃玩具的叶子”里取了下来。为了取我的风筝,她爬到特别高的地方,下来之后一脸淡定。她没有扣下风筝作为“人质”,也没像我担心的那样撅起嘴巴不理我。她只是把风筝递给我,然后转身走了。

我松了口气,同时觉得自己太逊了。当时我看到风筝挂住的位置,马上认定它已经回不来了。但朱莉不这么想。她二话不说就爬上树帮我拿下来。嘿,这真让人尴尬。

我默默地计算了一下她到底爬了多高,然后第二天计划至少爬到比她高出两根树枝的位置。我攀上了第一个大的杈弯,向上爬了两三根枝杈,然后——只是想看看自己进展如何——我向下看去。

大——错——特——错!我仿佛站在帝国大厦的顶层,没系安全带。我试着抬头寻找昨天风筝挂住的位置,但是根本看不见。我是个不折不扣的爬树白痴。

上了初中,我以为朱莉会从此消失的梦想也破灭了。我需要坐校车,而那个名字也不能提的人也是。我们这一站大概有八个学生一起等车,总是吵吵嚷嚷的,算是缓冲地带,但绝不是个安全地带。

朱莉总想站在我身边,跟我说话,或者用别的什么方法来折磨我。

最后她选择了爬树。一个七年级的女孩,开始爬树——爬得高高的。为什么?因为这样她就能居高临下地冲我们喊:校车离这儿还有五……四……三条街!一个挂在树上的流水账式交通岗哨!每个初中同学每天早上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她说的。

她想叫我爬上去跟她待在一起,“布莱斯,上来呀!你绝对无法想象这儿的景色有多美!太神奇了!布莱斯,你一定要上来看看!”

是啊,我都能想象出来:“布莱斯和朱莉坐在树上……”二年级的往事,难道还阴魂不散吗?

一天早晨,我刻意地没有向树上看去,她忽然从树杈上从天而降,生生地撞到了我。心脏病都要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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