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中当时住的是虎门的一家综合医院。没有别的地方会像大医院这样对警察的威信置之不理。工作人员忙于安置病人，即使如此，病人仍然需要等上好几个小时。

仓岛被综合问询台推到内科问询台，花了十五分钟等对方查记录，又足足等了三十分钟，负责的医生才来。

这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医生，应该有丰富的经验。

“你是警察？”

头发花白的医生没有自我介绍，态度傲慢地问仓岛。他表情焦躁，一定是因为被人浪费了时间而感到气愤。

“是的。我想请教一些和去世的外务省官员河中廉太郎先生有关的事情……”

“你想问什么？”

两人站在走廊里。旁边的长椅上坐着病人，仓岛想去一个至少不会被人听到的地方。

“在这里说话有点……”

医生板着脸转身往回走，仓岛赶紧跟上去。

前面有一排挂了门帘的诊室，医生走进其中一间。诊室门口挂着医生的名牌，仓岛看到这个医生叫佐佐木。

佐佐木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开口道：“有话快说，病人在等我。”

“是你给河中先生开了死亡诊断书吗？”

“是的。”

“他的死因是什么？”

“多脏器衰竭。”

“通俗地说……”

“肝脏﹑肾脏﹑肺，以及别的一些内脏都失去了功能。”

“据说他身体不适三天后就去世了……”

“是这样吗？”

“我们是这样听说的。”

“那就是吧。”

“解剖也是……你负责的？”

“不是，我是内科医生。解剖这种事，通常由监察医院或大学的法医来做。”

仓岛愕然。“不是在这里解剖的吗？”

“我不知道，说不定有人解剖了，我只写了死亡诊断书，后面的事情我不清楚。”

在这样的大医院，医生不过是其中的一个齿轮，每天有数十人在他面前来来往往，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虽然情有可原，仓岛却觉得无法释怀。

“你说死因是多脏器衰竭，那么多脏器衰竭的原因又是什么？”

“不知道。这是病理科的人负责的。”

“那么，请你告诉我是谁解剖的。”

“我怎么知道？你去问询台问问。”

看来只能到此为止。

仓岛不情愿地道谢后，走出诊室，心想以后无论生什么重病，也绝对不来这家医院。

他再次来到综合问询台，态度强硬地提出了要求。

“外务省官员去世了，可能是个刑事案件，我是来调查的。因为死因可疑，应该进行了解剖。是谁解剖的，问谁可以详细了解死因，请你好好查一下。”

身穿格纹背心制服的女接待员闷闷不乐地向上司汇报了情况。

总算有一个领导模样的男人朝仓岛走了过来。

一开始这样不就行了吗？

仓岛一边在心里发牢骚，一边尽量不把怨念表露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