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这时候,许艳容听到了警车声,她心里一惊,这种时候怎么能叫警车啊!说好话都不顶用,还敢拿警车吓他?转而她就明白了,一定是刚才陈木船的电话起了作用。陈木船尽管只讲了半句,但那半句对神经敏感的公安来说,已经足够了。不过也好,只要警车一开来,院里的司机很快就能撤走,她期盼着周一粲能再拖延一阵,只要院里的司机撤走,她就有可能排除这场险情。
许艳容又尝试着往老奎身边靠近,她发现老奎抖得厉害,证明他这阵儿怕了,知道事情的后果了。
“你别过来,你也不是啥好东西!”老奎忽然发现了她,扯着嗓子骂出一句。许艳容吓得赶忙往后缩了缩身子,还好,老奎的注意力很快又让周一粲吸引了过去。
“老奎你要相信我,我们坐下来谈,问题总有办法解决,你说是不?”
“谈个头!少拿这些话日弄我,走开!”老奎这次是让警车声给气的,楼下的警车不停地叫,就像村里那只疯狗,整天到晚汪汪,吵得一村子的人心烦。对付我老奎,你们有警车,对付害死我儿子的人,你们就没招了?
“老奎,我是一片真心,你要……”周一粲还没说完,老奎的手已伸到胸前,他做出了一个危险动作。周一粲吓得忙将话咽了回去,阴住脸,不敢再张口了。
局面再次陷入僵持。
老奎喘着粗气儿,看得出他的内心正在经历着一场斗争。台下有人开始往外走,门口乱作一团,台上的领导更是惶惶不安,谁都开始想着逃命了。
就在这时候,又一幕险情出现了!
谁也没想到,左旂威忽然跳了过来,他想抱住老奎,武力制伏他。这个危险动作吓坏了陈木船,陈木船惊喊一声:“老左你别乱来!”
老奎阴阴地笑了笑,他就知道,这一屋的人没一个想为他解决问题,他们都是耍猴的,真正可怜的,是他这只猴子。一层悲伤袭上来,很快弥住了老奎的心。老奎想起自己的儿子、媳妇儿,还有孙子。天呀,每每想到这儿,老奎就觉得没法再活了,天把他的活路断了,断了个尽。他的儿子莫名其妙就给死了,死了还问不到一句好话。媳妇儿带着小孙孙,也被他们连逼带吓的,一头扎进了水井。留下他一个老不中用的,还活个啥?活个啥嘛!
“我不活了!”老奎猛就喊出一声,两只手同时伸向胸前那个绳扣,就在他拉开绳扣的一瞬,一个身影鹿一样跃过来,一双手牢牢握住了他的手腕:“使不得呀,老奎叔——”
这声音老奎熟悉,许艳容老奎更熟悉,她就是曾经判儿子小奎跟媳妇儿离婚的那个法官,儿子的死,少说也有她一半责任。老奎想挣弹,但双臂被许艳容牢牢控制了。许艳容喊:“快解绳子,小心不要碰到炸药包!”
周一粲这才醒过神,转到老奎身后解绳子,无奈,她对炸药包一窍不通,手抖了半天,还是不敢往绳子上碰。
许艳容又喊:“帮我抓住一条胳膊,小心,身体不要挨近他。”周一粲猛地伸出双手,使足了力气,将老奎一条胳膊高高举到了空中。
会议厅里上演了极其惊险的一幕。
众人发愣的空,许艳容已经果断地出手,将老奎身上的炸药解了下来。按事先想好的办法,奋力撞开窗户,将炸药包抛了出去。
仅仅半分钟,不,比这更短,楼下便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炸声震天。
炸声动地。
炸声让整个河阳晃了三晃。
周一粲瘫到了地上。
半个小时后,秦西岳赶到。此时的东城区法院已被封锁起来,警察里三层外三层,将法院围了个水泄不通。参会人员已被安全撤离出会场,有消息说,案犯老奎也被带走了。现场没死人,但两辆小车被炸飞了。秦西岳看见市委书记强伟的影子,他正在事故现场,冲前来救援的警察讲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