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完后，马龙欣喜地发现，汤姆·麦克欧文的嗓音里有些紧张和焦虑。

“顺便说一下，马龙，你可能已经知道了，好多人在谈论昨晚乔·安吉酒吧发生的一件荒诞事情。”

马龙数了十下才说：“事情，什么事情，我错过什么新闻了？”

他笑着等了一会，那边麦克欧文也等了一会。“哦，是件疯狂的事，”他说，“他们说你在那儿，所以我想，可能——”他顿了好一会，“告诉我，马龙，你看到什么没？”

“看到什么？”马龙无辜地问。

“嗯，”麦克欧文说，“哈维·瑞德，你知道他是哪种人。他是半个威尔士人。威尔士男子，都很迷信。反正就是哈维认为他昨晚在乔·安吉的酒吧里看到了某个东西，然后告诉了其他一些人，而且，”马龙可以听出麦克欧文咽了一下，“反正，这事情在全城传得沸沸扬扬，都说乔·安吉的酒吧里闹鬼。你知道啦，这种事总是传得很快，而且给人们带来诸多伤害，还有，哈维说你昨晚在那，我只想知道——”他的语气弱下来。

“哦，”马龙说，“哦，那个，”他想象着汤姆·麦克欧文紧抓着听筒等待的样子，“你知道，”他用若有所思的口吻说，“是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只是哈维说他看到了什么？”

“他——”汤姆·麦克欧文顿了顿说，“马龙，你看到了什么？”

“很有趣的事情，”马龙梦幻般地说，“但是——嗯，坦率地说，汤姆，我有点喝多了，事实上，醒来以后，我记不太清了。但我发誓我看见了——哦，说起来觉得有点愚蠢。”

“马龙，你看到什么了？”

“我看见——我是说，我想我看见——一个穿灰色套装的女孩。”

沉默了很久，汤姆·麦克欧文说：“这么说来，你肯定是喝高了。”

“她可真是个绝顶漂亮的女孩，”马龙说，“戴一顶玲珑的小帽子，帽子上有粉色网纱。我真希望下次还能碰见她。”他向后靠着椅子，电话撑在胸口上，“这是哈维说的那女孩吗？”

“我没说任何关于女孩的事。”麦克欧文警惕地说。

“抱歉，”马龙说，“是我误会了你意思，那哈维看见了什么？”

“哦，没什么，”麦克欧文说，“你知道哈维这人的，我早就让他戒酒了。他昨晚在乔·安吉的酒吧喝醉了，今早醒来后告诉我们一件疯狂的事，说看到了鬼，”电话那边响起了违心的笑声，“可怜的哈维，我想他下次该看见绿色的大象了。马龙——”

“嗯？”马龙说，想让别人听起来他正在思考，“哦哦，是啊。噢，坦白来说，我自己不相信鬼。等一下——”

他倾下身，离电话远点，大声说：“玛姬，我忙着呢。我不管是不是市长办公室打来的，我在接别的电话。”然后，拿回话筒说，“抱歉我打断了，别忘了，下周四一起吃午饭。在乔的酒吧见，如何？代我问候你妻子，谢谢你打电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