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费诈取行当非常讨厌,”马龙吐着烟雾说,“它叫人为自己从未得到过的东西付费,你没做什么受要挟的事,却要任人勒索。”他顿了一下,满脸严肃地看着杰克,“当然,如果有人笨到会受骗的地步——”
杰克说:“好吧,是我太笨。但我想你很聪明。不过我也想错了。”
“你自己选择吧,”马龙愤愤地说,“是控制好你的脾气,还是把那杯酒还我。那些肌肉男上门时,你为何不以优雅的姿态告诉他们,收了保护费后如何保护你?”
“因为,”杰克说,“他们正希望我这样做。”
短暂沉默之后,马龙站起来,踱到窗子旁,凝视了一会芝加哥大环区的房屋顶,然后点燃一根香烟说:“是吗?”
“夜总会赚了很多钱,”杰克说,“如果我转变一下经营方式,还能赚更多,但我没那么干。对某些人来说,它可能是一座金矿,但对我来说,那只是微小的一座金矿,却是我唯一拥有的金矿。如果它出了什么事,我也不过是重新做回失业的新闻记者。”
马龙点了点头。“当然,”他说,“如果它被烧毁,或被炸掉或被劫了,或有人从窗口扔砖头,你有保险公司可以赔偿。”
“没错,”杰克说,苦涩地咧了咧嘴,“但这不是我要说的,也不会出现那样的事。”
“从头开始说吧,”马龙说,“像以前一样。”
“是从一个电话开始的,”杰克说,“一个保镖公司销售员打来的。你知道他们通常会这样说,一千美元一月,就不会有人往你的烟囱里扔臭气弹。我对他说去死吧。两天后,两个家伙过来,他们——”他再次苦涩地咧了咧嘴,“催我尽快决定,我把他们踢出了门。后来,我的一个酒保——乔治,你认识的,那个眉毛浓密的胖家伙,就因向未成年人售酒被抓了。”
马龙撅起嘴,放下雪茄,坐直了说:“你怎么没打电话给我?”
“后来就不需要打了,”杰克说,“乔治发誓说他不知道那孩子未满二十一岁,我也信了他。我付了罚金,心想我恐怕会被要挟吊销许可证。但整件事情很快就澄清了,处理得干干净净。随后又来了一个电话,说那只是个警告。价格要涨到两千美元一月。我怒火中烧,在电话里骂了一句。两天后,我的一个服务员在夜总会销售大麻卷烟被捕。”
他顿了一下,重新点了根烟说:“那时候,我差点就给你打电话了,因为那个服务员根本不是我的雇员,他是个栽赃的骗子。”
“我猜是那样,”马龙说,“但你在法庭上无法证明这一点,在紧要关头你也无法证明你对这一切不知情。”
“后来——”杰克接着说。
“不用说了,”小律师粗鲁地说,“后面的我都知道了。如果你不付保护费,就会出现更多的拘捕案。最后,你将收到关闭夜总会的强制令。如此,你就成了瓮中之鳖。随后你将面临的就是,以很小的金额卖掉夜总会,强制令才会取消,你才能从瓮中爬出。而你又得重新做回新闻记者,而某些人,却拥有了一座金矿。”
杰克灭掉香烟说:“你他妈怎么全都知道?”
“因为,”马龙说,“你的夜总会不是芝加哥唯一的夜总会,你也不是我唯一的客户。这类非法交易也不是首次发生了。这骗局真他妈狡猾,真希望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到现在,有人得了很多个酒吧,还搜刮到一大笔钱财。你付了多少,付给谁,在哪付的?”
杰克的脸颊上渐渐现出暗红色。“该死,马龙,我还能做什么?”
“什么也做不了,”律师说,“回答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