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对面。”比尔·麦克欧文厉声说。

“谢谢。”她说，转身进入标着“女”的房间，扣上了门。突然她怕得要死，一生中从未这样怕过。所有事情似乎都涌到了一起。谋杀案，还有其他事情，肯定都与幸福时光有关。而她不识好歹地莽撞一番后，此刻正关在酒吧的女厕所里。

她听到走廊门关闭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尖锐而恶毒，镜子里正朝自己看的那张脸，煞白煞白。

都是想象，她对自己说。也许那扇门只是习惯性地自己关上，或者被风关上了，也许根本没人注意到她。

要知道事实到底如何，只有走出去。她在唇上补了口红，把宽边帽倾斜到一个更好的角度，然后出了厕所门，进了走廊。

右边通往小巷的门锁住了，而且上了门闩。她想起来了，大乔·奇尔德斯被杀那个夜晚，幸福时光的一个侍者就是打开这扇门，让艾克·马洛伊进来的，小巷里有辆车等着。但是现在没人为她开门。

她注意到办公室的门开着，里边没人。

海伦挺起胸，沿着走廊向前走，试着去开门，门开了。她穿过酒吧，出了门，走到人行道上。没人拦她，没人注意到她。过了一会，她坐到敞篷车里，点了一根烟。

穿过屋子走出来时，她觉得房间里有些奇怪。吧台后面换成了另外一个无聊的酒保，那个叫杰克的人被一个面色苍白的瘦男孩代替了，两个顾客已经消失，却进来了一些别的人。的确，酒保和保镖可能下班，顾客也是来来往往，但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全部换掉了。

她启动敞篷车，朝密歇根大街开去。同时，一辆黑色轿车从路边偷偷开了出来。进入州大街，她想确认一下那辆车是否真的在跟踪她。她很有经验地转了几个弯，转入俄亥俄街、鲁什街、休伦街，再进入华巴希街，最后又回到开往密歇根街的伊利街上。那辆黑色轿车隔着半个街区，谨慎地紧紧跟着。

海伦那漂亮的嘴巴紧紧闭着。她猛地踩住刹车，那辆黑色轿车滑近了，差点追尾。从后视镜她无法辨认出驾车的人是谁，但那顶带亮绿色羽毛的帽子，她不会认错。

甩掉黑色轿车并不难。她曾经用很简单的伎俩甩掉过芝加哥市警察署的人，她只要走密歇根街大桥的下层即可。但她有个更好的主意。她悠闲地驶过大街，转入大环区，在马歇尔百货公司前停下，那里有个值班人员帮她停了车。

大商场里灯光闪烁，到处是圣诞节色彩。海伦站在一棵装饰用的圣诞树后等着。几秒钟后，寡妇奇尔德斯走了进来。随后就是玩捉迷藏，或躲猫猫游戏。

她能够清楚地看到大乔·奇尔德斯的寡妻，一个漂亮、刚入中年、装扮完美的女人，她此时看上去又怒又恼。

没过多久，伊娃·奇尔德斯就放弃了，她走出商场，走进华盛顿大街。这一次，轮到海伦跟踪她了。人行道上拥挤不堪，但那亮绿的羽毛就如同一个信标。穿过州大街，向西跨过迪尔伯恩和克拉克街。伊娃·奇尔德斯走进一座昏暗、砖地上满是尘土、金属笼电梯摇摇晃晃的建筑。

海伦等着，直到电梯上去后又下来，她对那个又老又邋遢的电梯操作员说：“你好啊，比尔。”

他朝她露齿而笑：“嘿，加斯图斯夫人，上去吗？”

“也许上，也许不上。那个女人去了哪一层——刚刚进来的那位？”

“十一层，加斯图斯夫人。”

海伦说：“谢谢，我想我要上去。”

她知道，十一层有三个办公室——两个是空的，只有一个在使用，那是约翰·约瑟夫·马龙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