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颜公然杖毙皇后近身宫女,等同挑衅皇后威严。开始时,宫中尚有宫人对此窃窃私语,那夜,夜飒暗里来昭阳殿,当场撞见一个眼生的小宫女躲在廊柱后偷窥,当场就被下旨杖毙。
朝颜站在夜飒身侧,平静看着那宫女被重甲佩剑的羽林卫拖走时,眼中巨大的惊恐与绝望。
夜飒揽住她微微发颤的肩,森寒目光往匍匐跪了满地的宫人中一扫,“朕倒要看看,往后这宫里谁还有胆子背后嚼舌根!”
杀一儆百,好生犀利。
她不说话,只将脸埋进他怀中。
果然,几次残酷杀戮之后,朝颜再没有从宫里听到任何关于自己的流言蜚语。
“据内务司的记档,上个月十六皇上歇在杨才人宫里,这个月初三歇在梁婕妤宫里,其他日子以及昨夜都是歇在莲美人的麒麟殿。”椒房殿中,掌事内官朗声念完,小心翼翼看了看皇后和国丈夫人的神色。
朝歌散了头发,眼眶浮肿,一脸病容地靠在引枕上,“你们也听到了,皇上两个月不来这里了,这宫里谁不知道,他明面上是翻的莲美人那贱人的牌子,其实夜夜都留在昭阳殿那个贱妇的床上!”
姜氏摆手挥退宫人,低声开解她:“何苦为了她跟自己闹不痛快,看看你,半个月不见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
朝歌在生母面前难得露出小女儿的委屈,咬唇低道:“她不回来倒好,一回宫,皇上连椒房殿的门槛都不进了!堂堂当今圣上,没那狐媚子他就不能活了么?凭什么我中宫皇后,还争不过她一残花败柳的寡妇去?”
姜氏道:“皇上也是男人,是男人就难免喜新厌旧,得便宜就卖乖,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这会不过图着新鲜,等吃厌了腻了,你以为还会这么稀罕她?现在是捧在手心里当宝贝供着,指不定转眼就当破鞋给扔脚底了。”
朝歌仍不服,咬牙啐骂:“可我就是呕不下这口气,她自己不要脸,夜夜霸着皇上,父亲倒好,不管不问,由着我被她欺负!”
“争这些一时长短做什么?正宫皇后之位始终都是你的,她再得皇上宠爱,也注定争不过你。”
一旁坐着的楚仲宣瞧不出喜怒,淡淡道:“娘娘只需记着好好保重自己,你背后还有整个楚家,叔伯们都在盼着你早日诞下太子。说句大不敬的话,等太子一出生,休管他皇上喜欢谁,未来皇太后必然只能是你囊中之物,那才是我楚家真正扬眉吐气时候。”
朝歌冷笑:“父亲如此厚此薄彼,真真让女儿寒心!如今丢了楚家脸面的人可不是我,而是她,那娼妇水性杨花,丈夫尸骨未寒就迫不及待爬了皇上的床,她自己不知羞耻,我还替她臊呢!”
“住口!”楚仲宣本就抑郁,皱眉叱道:“她再怎么也是你亲姐姐,身为皇后便该自矜着身份,莫要自轻自贱,满口恶言,硬把自己往市井恶妇上摆!”
朝歌目中逼出怨毒,尖刻笑道:“从小你就明里暗里偏着她,朝晔被她害死,你轻纵了她也就罢了,如今是她硬要把我往死里逼,你竟还帮她说话。你舍不得治她,我便亲自来治。明日就用最毒最毒的药毒死她!最好叫她七窍流血、肠穿肚烂!”
“你闹够了没有!”楚仲宣腾地站起身,眼锋凌厉如刀,眸中寒色把姜氏也吓住。
“现如今的形势,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楚家,今日就告诫你一句,自己肚子不争气便放聪明些,一日不尽早怀上太子,一日就休要妄想在这宫里生出什么事端。否则,楚家、楚氏满宗族的女儿可不止你一个,随时都能有人取代你!”言罢冷冷拂袖而去。
姜氏心知丈夫已经动了真怒,忙暗中去扯朝歌的衣角,不让她再顶嘴,朝歌被吓得愣住,再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