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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出嫁(30)

天璋院笃姬 作者:(日)宫尾登美子


御三家的贡品已大致决定。尾州、纪州家为五副屏风,水户家则是三副屏风……此类道具最先抵达江户城内,装饰在黑书院中,等候将军亲自过目。

九月纳彩大典结束后,笃姬满心期待,对自己未来的夫君将军兴趣盎然。然而几岛只告诉她说:“将军大人体弱多病,需由公主大人多多从旁相助。”

至于将军的容貌身姿,饮食起居,笃姬依旧一无所知。

是年二月,老中就笃姬婚事询问将军之意,将军曾带着喜色答道:“准!”

笃姬听闻此事,暗想将军也许正在江户城中等待,不禁心如鹿撞。

夜里入睡前,笃姬总会幻想着未来夫君的面貌。既然体弱多病,岂不是与今和泉家的兄长有些相似?想着想着,笃姬便发觉脸颊发烫,明知周遭没有任何人,还是害羞不已地伸手按住脸庞。

十八岁离开娘家之后,她辗转鹤丸城与江户藩邸,终将来到自己此生的目的地。笃姬感到胸中大石落地,但仍有一丝不安。连日来,笃姬听着幕府派来负责大婚事宜的官员与近卫家三位老女讲解大婚之日的仪式顺序,暗自担忧当天能否一切顺利。决意侍奉笃姬一生的龟冈,并未采取几岛那般积极的教育方法,这自然是因为几岛尚在,不敢放肆,也因岛津乃大藩,万事依照德川大奥的习俗。况且,龟冈明白:“笃姬大人聪慧异常,闻一知十。”

龟冈认为,自己不必多言,公主自能参透。

大婚之日迫在眉睫,行李已打点完毕。出嫁前一天夜里,女中帮笃姬在房中洗了头发。

说是“洗头”,其实只是用温水浸湿的布块擦拭秀发,再用梳子来回梳理罢了。如此一来,便能将发上的污垢洗净。笃姬散着头发,享受睡前的轻松时光,这时表派来使者,命笃姬前往齐彬房间议事。

离别酒本该是明日一早喝啊……笃姬想,可不能顶着一头乱发去见父亲,赶忙叫来几岛与梳头女中,束起岛田髻,前往表。

书院乃是表的办事间。齐彬命小姓退下待命,独自坐在房中。他望着几岛,思索片刻后下令:“也罢,你也坐吧。”

谈话的内容,几岛心中有数:齐彬定是准备将家定的情况告知笃姬,并公开此次出嫁乃是为将军第二次续弦。于是几岛在笃姬斜后方坐下,双手放在膝头。

夜里天凉,齐彬不时用身旁的火炉暖手。他先祝贺道:“万事俱备,静等明日入城便是。为父见於笃你心情甚好,也就放心了。”紧接着话锋一转,“为父接下来所说之事,望你铭记在心。”

笃姬以为父亲要耳提面命嫁入将军家的心得,忙端正坐姿点头。

“於笃,此次与将军家的婚事得以如愿,自然跟你本人的才情有关,但更离不开多方相助。家齐公御台所,我岛津家大伯母的威严自不用说,老中阿部伊势守、水户御老公、越前大人、伊达大人等诸侯也是鼎力相助。於笃,想必你也知晓去年美国佩里来到浦贺。外国船只来我日本的次数越发频繁,幕府终于签署了日美亲善的《神奈川条约》和《下田条约》。不仅如此,还不得不与荷兰、沙俄签订亲善条约,令朝廷甚感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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