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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出嫁(32)

天璋院笃姬 作者:(日)宫尾登美子


齐彬又说,本想跟她小饮一番,但明日尚需早起,唯有就此作罢。笃姬问安告辞,脑中不断回忆着齐彬的话语。

见笃姬越想越兴奋,几岛反复说道:“公主大人虽是第三位正室,但无需担忧,笃姬大人将堂堂正正当上将军的御台所,母仪天下。”

可在笃姬眼中,为将军家续弦一事根本不足一提。想来,齐彬正是瞅准了笃姬的心思,才会选择出嫁前夜交代这项重大职责吧。

安政三年十一月十一日早晨,笃姬最后一次打量摆放在书院中的天球仪,喝下了齐彬赐予的离别酒。

嫁出去的女儿就犹如泼出去的水。依照古训,礼签全部打死结,所有动作不得重复。接着,笃姬来到下个房间,与作为将军代表前来迎接御台所的大奥总取缔役泷山打过照面,队伍整装待发。

从涩谷村到江户城御广敷,由泷山带头,后头跟着以笃姬代理母亲的身份从近卫家派来江户的老女村冈。笃姬在几岛的搀扶下坐上朱漆铆钉花轿,两旁则是近卫家派来侍奉笃姬的龟冈与花乃井。

沿途诸大名家均接到通知,笃姬一行及各种陪嫁道具的队伍通过大名府邸前时,家臣需着麻布礼服,足轻需着外褂,根据俸禄高低派出相应人数,打发路人,跪拜着目送队伍前行。

队伍接连不断,领头的进了江户城,末尾还没从涩谷邸出发。每日从早到晚,先是送人,再是送器物,整整耗费了六十五天时间。

所幸天公作美,秋高气爽,期间只下了两三场小雨。见人与道具均平安无事地抵达江户城内,西乡吉兵卫不由地感叹,笃姬大人果然运气非凡。

笃姬在萨摩的樱田府邸稍事休息,享用茶点之后,再次坐进花轿。从府邸到江户城,一路上用绯红、深蓝两色的锦缎缝制的幔幕拦出一丈高的通道,光天化日之下,每隔一间便设置一盏绘有葵纹的立式灯笼。抵达御广敷玄关后,御三家、御三卿的夫人女眷、大奥上腊年寄、御年寄、御客会释、御中腊出门迎接。接着身着松竹梅花纹以上的十二名御末女中轮番上阵,将花轿拉进里间。

之后,笃姬接过护身刀,将土人偶摆在房中,意喻早生贵子。接着进行补妆,交换七色礼物……一切礼数遵循传统,入城仪式完成时已是深夜。

笃姬身处涩谷藩邸之时,便已将这套程序烂熟于心,况且还有便条从旁提醒,倒也不觉心烦。只是江户城规模庞大,进出房间的人数众多,令人有些晕头转向。当晚是笃姬在城中度过的第一个夜晚,而一天的疲劳竟能令她安然入眠。

从旁观礼的几岛倒是累得够呛。从今天起,她就得去自己的房间休息了。几岛依依不舍地在隔壁房间守了一会儿,便在中腊的带领下,前往遥远的长局歇息。

岛津家深受英姬的影响,一切遵照江户城大奥的风俗。可笃姬进入大奥一看,发现此处的奢华与绚烂果然夺人眼球。

半梦半醒般来到大奥的次日,笃姬一觉醒来,发现被称为切形之间的房间乃是京师风格的十叠大小,起居时使用的休息室足有三十五叠大,切形的纸门上用银泥绘有玉桂,还有狩野派画师亲笔绘下的加茂赛马图,令人百看不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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