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亚妈抄起电话：“你知道不知道？我们亚亚被公婆赶出门了。她现在一个人租房子住着。这房子要多差有多差，墙皮脱落，卧室的门上有个大缝，连防盗门都没有。亚亚在家里还遇见过小偷。你说他们家人是不是欺负我们亚亚娘家没人呀。你赶快到远都，我们要跟周冲父母好好谈谈。”苏亚妈对着苏亚爸哇啦哇啦一顿叙说，似要纠集一干人等杀将过去，为女儿打抱不平。

苏亚爸好言安抚苏亚妈：“你不要火上浇油，安静点，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要恶语伤人。亚亚都已经结婚了，你总不希望她离婚。记住，你去是解决问题的，不是去跟人家拼命的。”

苏亚妈嘟嘟囔囔地说：“亏我们还给他们带了那么多东西，他们就这样对待我的女儿。哼！”

周冲无奈地看着伤心欲绝的苏亚，以及喋喋不休的丈母娘，不知如何是好。苏亚抽抽噎噎地跟她妈说：“妈，你中午还没吃饭呢，走，我先带你去吃饭。”

苏亚妈恨恨地说：“吃饭？还要吃什么饭？我气都气饱了。一下飞机就欢天喜地来看你，没想到一腔欢喜都扔到长江里喂鱼了。”苏亚妈脸对着苏亚，话却是说给周冲听的。

周冲连忙接着苏亚的话：“是啊，妈，我们先去吃饭吧，有什么事也要先把肚子吃饱，才有力气解决问题。”

苏亚妈理了理苏亚的头发，又把她的头发往正中间盖了盖：“眼睛都哭红了，别让别人看见，这么大的姑娘一脸泪痕，让人看了笑话。”

两人一前一后出门，谁都没有搭理周冲。周冲呆了一下，尴尬地跟上去。

三人来到楼下的小饭馆，周冲吃了一顿不甚丰盛的看餐，没人招呼他吃饭，他也自觉没脸下筷。吃完饭，苏亚叫来服务员结账，周冲急忙掏出钱包。

苏亚冷冷地拦住他的胳膊：“不用你付。”

周冲拿着钱包的手僵在半空。

苏亚和妈妈手挽着手往家走，周冲一路踢着一个小石子低着头跟在后面，肚子里饥肠辘辘，咕咕作响。

电话响，周冲拿起手机，周冲妈妈利索地说：“我们已经到家，你带着苏亚母女过来吧。”。

周冲接到父母的指令，迈开大步跳上楼梯。苏亚跟她妈刚好开门进去。周冲慢慢进门，讪讪地对丈母娘说：“妈，我爸妈已经到家了。他们邀请你过去。”

“哧。”苏妈毫不掩饰自己心中强烈的不满。

02

苏亚在家里磨磨蹭蹭，从心底里讲，她很怕见到公婆，已经有大半年未谋公婆的面，她甚至记不起他们的模样，感觉跟他们无比陌生。

妈妈催她：“快点，快点，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躲是躲不过去的。再拖下去，他们会以为我们心虚气短。”

苏亚不情愿地梳洗打扮，她可不想让公婆以为自己离开那个家就会颜色憔悴，面容枯槁，让他们心底的满足感大肆膨胀，连带着看妈妈的笑话。

临出门时，苏亚妈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带去她越高山跨赤水带来的礼物。不带，面子上说不过去，还会落下个不懂礼节的话柄，进而影响苏亚在婆家的地位；带去，又觉得怨气更重，女儿被扫地出门，她一当妈的还要带着厚礼送女儿回去，实在是气愤难平。可是，人终究是要讲面子，伸手不打笑脸人，唯有自己做到恭而有礼，才好张口指责别人的礼坏乐崩。先礼后兵，也好义正词严。尽管苏亚妈是一万个不乐意，却还是携带那堆礼物去完成它们此行的使命。

周冲开车，苏亚和她妈坐在后排，妈妈紧紧地拉着苏亚冰凉的小手，一方面把自己的体温传导给她，另一方面是告诉苏亚，别怕，她是有依靠的人。

周冲父母已经等候在家，门铃响了一下，防盗门就立刻大开。周冲妈迎出来，脸上绽放着硕大的一朵牡丹，拉着苏亚妈妈的手就往里走：“哎呀，亲家，你来了也不提前通知我们一声，你看我们也不在家，都没能去机场接你，真是不好意思，太失礼了。”

这般的热情让苏亚妈有些措手不及，她接过苏亚手里拎的礼物，放到茶几上：“我这次是突然出差，也没什么好准备的，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就随便带了点礼物，希望亲家别嫌弃才好。”苏亚偷偷地想，随便？妈妈什么时候是个能随便出几千块钱的人？买根大葱都要反复比较粗细颜色水嫩度以及是否空心。这话假的，连苏亚都不忍卒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