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周冲刚吃了一星期的中药，周冲妈便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周冲爸也在旁边把希望的目光播洒在周冲身上。

周冲不耐烦地回答：“哪有那么快？给我看病的又不是华佗，哪里能做到妙手回春药到病除？你们也真是的，皇上不急太监急。你们那么关心这个干什么？烦不烦啊。”

周冲最近的脾气很差，心情烦躁，发脾气的频率渐高，其余三口人对他极为宽容忍让，对他的暴怒和一点就着保持着绝对的克制和冷静。周冲父母更是可以理解儿子的心情，互相看一眼，闪进了厨房。

周冲在电脑前坐下，刚想打盘游戏，精神却怎么也不能集中，一会功夫就被打得丢盔弃甲，所有的部族都被杀得落花流水。周冲在心里骂了句：妈的，没一件顺心的事，打个游戏都这么背，真他妈郁闷。周冲忽地一下站起来，把椅子使劲推到一边，怒气冲冲出了门，一脚踢飞了躺在小区花园里的一个易拉罐，没成想，脚撞到了花坛的外延，钻心地疼。周冲咧了咧嘴，又在心里骂了句娘。

周冲一个人坐在西餐厅里，对着一大堆食物大快朵颐，切牛排时特别用劲，把盘子切的一震一震，叮咣作响。周冲吃得正欢时，家里来了一个电话，周冲毫不迟疑一把按掉，接着吃，牙齿把牛肉嚼得稀烂，一连喝掉了四杯红酒。

吃完饭，周冲又进了一家维族餐厅，要了五十串烤羊肉，吃得满嘴流油。全部进肚，周冲这才有了一点饱胀感，打着饱嗝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又喝了一杯奶茶，仍然有意犹未尽的感觉。

周冲掏出手机给一个朋友打电话：“喂？干什么呢？有时间吗？出来聚聚。我靠，你老婆怀孕了？那算了，你还是在家陪你老婆吧，当爹可是大事。恭喜恭喜啊。什么时候生？哦，那还早呢。我？我目前还没有这项计划，我跟我老婆都忙，还没时间，过两年再说吧。你小子，赶紧当模范丈夫吧，不跟你啰嗦了，挂了。”

周冲妈在周冲爸爸吃完饭下楼遛达的空隙，悄悄问苏亚：“小冲，他好点了吗？”苏亚红着脸，眼睛瞅着空碗：“不知道。妈，刚吃了一个星期的药，中药见效没有那么快的，至少要一个疗程。”

婆婆安抚苏亚：“我不着急，我是怕你着急。耐心点，别着急，也别催他，男人要面子的。小冲尤其是，小冲四岁的时候，有一次我当着他舅舅的面训他，他整整哭了一个晚上，他爸爸怎么劝他都没用。这孩子，自尊心特别强。还有，他最近脾气不好，你也别跟他一般见识，多忍忍。”

苏亚点点头：“妈，你放心，我知道的。他肯去看病，我就挺高兴的。”

02

周冲连续不断地吃了几个月的中药，家里的每个房间都弥漫着浓重的中药味道。苏亚曾在电梯里听到邻居互相私语：“这是谁家在熬中药，这么大的药味。”

苏亚的头发上衣服上也都布满了药味，好几个同事都关心地问她，是不是身体不好在吃中药。苏亚对这药味开始有了一点过敏，每天一回家闻到药味就头晕目眩，毫无食欲。她觉得周冲真是挺不容易的，她仅仅是闻到药味都这样难受，那么每天坚持吃药的周冲该需要多大的毅力和耐力。苏亚对周冲的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柔情蜜意，嘘寒问暖，似乎回到了热恋时光。

周冲在煎熬了几十天后，终于有了一点点破土而出的迹象。他吻上苏亚的耳垂，呼呼地吹着热气，苏亚居然很不适应，身体僵硬，不知如何反应。太久的隔离，让她几乎忘记夫妻交响曲的步骤和程序，周冲的身体也让她很陌生，像是一个天外来客。那种感觉很怪异，对着一个最熟悉的人，身体却极度排斥。身体是最真实的信号灯，身体的反应就是内心世界最真实的折射。苏亚感到她和周冲之间，就像是隔着辽远的大西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