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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兰阴谋 十七(1)

楼兰阴谋 作者: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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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先从第二句话讲起吧,”迦乌诺说,“‘童格罗不该成为楼兰王位的继承者。’平心而论,童格罗王子不仅有一张英俊的面孔,并且聪明出众,知书达理,最难得的是,天性良善,是非分明,应该是一位理想的王位继承者。”

“是呀,”苏曼莎附和道,“当今的楼兰百姓都为拥有如此优秀的王子而感到自豪,真不明白,黎贝耶长老为什么对他的继承权表示异议呢。”

“黎贝耶长老对童格罗本人并无成见,关键在于不能接受他的出身。”迦乌诺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

“怎么?”苏曼莎疑惑,“难道童格罗不是皇后莱迷索阿所生?”

“是皇后亲生,”迦乌诺沉声道,“但他真正的父亲却不是国王陛下。”

“啊,”苏曼莎和方品奇惊愕不已,不约而同地问,“是什么人?”

“想想看,放眼楼兰,谁有机会直入后宫,有胆量诱惑美丽高贵的的王后呢?”迦乌诺反问。

“辅国侯凯度多——”苏曼莎和方品奇脱口而道,相顾骇然,但似乎又不出意外。方品奇仔细回忆,童格罗王子的面庞轮廓确实和凯度多有几分神似,原以为是王族共有的特征,不料竟是亲生骨肉的明证。

“作为朝夕相处的丈夫,国王对于妻子红杏出墙的事实居然毫无察觉吗?”方品奇说。

“不可能没察觉的,”迦乌诺说,“当时陛下御驾亲征,一年后才班师回朝,去时毫无喜信的王后已然身怀六甲,而留守王城奉命监国的人就是我的二哥凯度多。”

“既然形迹昭著,国王陛下为什么不降旨问罪呢。”

“唉,一言难尽。”迦乌诺叹道,“首先,国王陛下性格温厚,体质欠佳,自从发生了匈奴人入宫行刺事件,更是受惊过度,渐成沉疴,精神时而清醒时而恍惚,发作的间隔也越发缩短。最初不犯病时,尚能出巡游猎,寄情山水,后来就缠绵卧榻,几乎不出宫门。其次,当今王后背景特殊,是若羌王最疼爱的妹妹,轻易贬抑也会引起邦交争端。但据说陛下和王后久已分室而居,熟稔亲密的程度远不比民间夫妇。再者,凯度多借监国之机,大肆培植党羽,疯狂攫取权柄,逐步形成朝中一股不可动摇的势力。因此,出于对妻子的淡漠和对兄弟的惧惮,国王陛下似乎已无暇顾及这一段宫闱丑事了。”

方品奇暗中思忖,迦乌诺口下留德,选择用“温厚”一词,言语间却衬托出一个暗弱无能的国君形象。不难想象,面对恐吓国王惊心悼胆,除了抱病在床就是借物排遣,所谓“出巡游猎,寄情山水”大概还涵盖斗鸡走狗,沉湎声色之类,在放荡形骸中宣泄内心的积郁,免不了缺乏对妻子的陪伴呵护。王后正值芳信年华,又生得千娇百媚,自然不甘在春花秋月下咀嚼寂寞,这时英武健硕的凯度多乘虚而入就无足为奇了。然而,就算恶疾未愈苟且求安的国王不再珍视王后的贞洁,但既然同属辅国重臣的黎贝耶有所耳闻,似乎就不该无动于衷了,为此苏曼莎也提出质疑。

“我的那位二哥也清楚自己的行为大逆不道,自然伪饰严密,风雨不透,凭借掌理禁军的权柄,又迫使宫中内侍无不三缄其口。”迦乌诺说,“黎贝耶长老纵然满腔愤懑,却也无迹可寻,而这件事关系着王室的尊严和楼兰的荣誉,是绝对不能公开对质查询的。”

“黎贝耶长老‘为尊者讳’的苦衷可以理解,为顾全大局着想,说不定某些时候还要替对方遮掩真相。”方品奇说,揣度黎贝耶当初的心境,假使臣下尽知国君头戴着一顶绿色的王冠,对于民心士气的打击难以估量。利害攸关,难以权衡,也许就是自古宫中秘辛莫可究诘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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